豆杂子,都是贴着地界长,很不好拾取,村里人纷纷用锄头锄、用铲子铲或者用镢头刨,杜大山还特地买了个专门拾取豆杂的“斜铲”,效率倒是高了许多。 “这可是怎么说的?又吃又拿!”南子娘很不好意思,“这往后大娘都不敢来了!” “大娘,你尽管来!咱们村里人,其他的没有,蔬果一应都是自己家种的,怎么着也比买的强,您老下次来,咱们后山里出的好茶菇,煲了汤甭提多鲜了!”季桂月热情相邀。 说笑了几句,南子和南子娘同众人道了别,坐了张正生的驴车回了县里,众人回了堂屋不提。 见杜大山送了许多的柴火,杜芊芊倒想起来上次同樱子还有阿青去山南边去割荆棘时,那里好几株晚熟的雪柿子树,现如今那些小小的青柿子果应该熟透了吧。 “樱子,阿青,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吃的漤青柿子吗?” 樱子和阿青当然记得,一口下去就如同嚼一粒冰糖,又脆又甜,听杜芊芊提起,两人来了兴致。 “记得!记得!今儿还做吗?” 自从李曼当众说了那几句很难让人不误解的话,裴华就觉得有满肚子的话要对杜芊芊说,这会子虽然目不斜视地同杜大山聊着社学的事儿,但也不动声色带耳听着杜芊芊她们那边的动静。 “现在再想也是不能了,这会儿柿子应该都熟透了,左右下午咱们也没什么事,不如去摘些熟柿子来吃吧。”杜芊芊笑眯眯地提议道,“虽然不脆了,但里面的果肉都化成了汁儿,小心的咬破一丁点儿皮,吮着喝。” 裴华听着杜芊芊说这些话,嘴角不由得就上翘了起来,不仅会做,还如此会形容,吃个柿子都能描述地这么绘声绘色的。 果然,杜芊芊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樱子和阿青被馋得就差流口水了,“那咱们现在就去!正好吃多了,咱们上山消消食。” 三个姑娘说着就要走,季桂月失笑道:“这风风火火的,可加点儿小心,那熟透了的柿子不留神就破了,染了衣服可不好洗。” 望着已经出了院门的三个身影,裴华心里不免泛起失望,自己还有一肚子的话要同她说。低头抿了口茶,转念一想,倘或真的俩人独处,恐怕也是无从开口。 既已答应了李曼的“三个不能”,自己还能同杜芊芊说什么呢?君子重诺,说话当算话,说了不同任何一人说,裴华自是一个字儿也不会提今日拒绝了李曼的事儿。 也罢,不过五个月时间,说慢也慢,可细一算,百十来天而已。到时候,自己这边都解决好了,再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同杜芊芊讲开,倒也更好。心中这般想着,裴华原本悬着、总落不到实处的心安定了下来。 其实内心动荡不安的又岂止裴华一人? 从李曼对南子娘说了那句“感谢您老照应,有空我也去县里瞧瞧您去”,杜芊芊心里一小块儿地方酸了一下,不是那种扯着的剧痛,而更像是被人用指甲尖儿轻轻掐了一点点嫩肉般。但好歹面儿上不显,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去不高兴。 裴华叫走李曼的时候面色不虞,临走时别有深意地瞅了自己一眼,那一瞬,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有歉意、有不安还有几分下定了决心的果断。 可不论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罢了,也说明不了什么。所以杜芊芊决定出去透透气,约了樱子和阿青去摘柿子,若是回来还有那瞎想的功夫,就做些下酒菜给正生哥,以后麻烦人家的事情又多了一桩。 与杜芊芊努力不去想这件事儿不同,李曼怎么能不去想呢? 只听“咣当”一声,李曼闺房里传来巨响。 刚刚看到李曼脸上青白一片,两只眼睛肿得就像两颗桃儿,李曼的娘就知道,这是又在裴华那里受气了。 因此李曼屋里时不时传来的砸东西声,李曼的娘也见怪不怪了, 那声“咣当”,想来是桌上的茶盏被她砸了,紧接着又是几声“砰砰”,估计是拿着那两张五开光炫纹坐墩出气呢。 听着李曼嘴里夹杂不清地哭着说着,李曼的娘走近了也听不清,不外是“气死我了”、“怎么能这样对我”之类,听着自家闺女这么生气还不舍得真开口骂那裴华一句,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