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树木,枝冠上绽着黄色的小花。土地上遍.插石制的十字架,每一个十字架下,都代表着一个正在安眠的生命。 土坑已经被人用铲撬挖了出来,雇佣的黑人劳工用粗粝的麻绳搭在十字架形的木棺下。 深坑两旁两旁站满了人,墓坑两侧,碎石泥土向下滚落。 木棺缓缓下沉。 周围有沉缓空灵的哀歌响起。 唐嘉看着劳工推着小推车往墓坑里增添混凝土,看着碎石落土一点点被铲起抛下,看着木棺的最后一角渐渐隐没在褐色的沙土中,看着长坑一点点被填平,看着伊娃从远方赶来的父母红着眼睛致辞,看着安东尼低低安慰两位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了女儿的孤寡老人,看着周围的人们走过去,弯身依次把明亮的鲜花轻放在十字架旁。 一切的一切,那么真实,却又仿佛那么遥远。 遥远到似乎只是她臆想中的镜头。 她多么希望这真的只是脑海中的一场幻想。 背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唐嘉木然地扭回头,喻斯鸿把一捧鲜花塞到她的手里,轻声道:“去吧。” 唐嘉接过花束,走上前去,弯腰放下。 花朵轻吻大理石的墓面。 她直起身子,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微微扭头,看到安东尼和伊娃的父母说了什么话后,正向自己走过来。 安东尼走到唐嘉的身边,灰色的眸子因为伤痛,显出一种无力的苍茫。 唐嘉抬头看向他。 安东尼朝她点点头,声音沙哑:“我说的那些,你都做了吗?” 在伊娃出事的那个下午,安东尼便通知她,回到两人的住所,把伊娃所有的磁盘、u盘包括笔记本都藏到一个安全的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 唐嘉知道他这样说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便赶回了住所,照着他的吩咐办了。 唐嘉点头,“笔记本电脑,一个u盘,以及其他的一些电子设备。纸质的资料太多了,我把它们全部录入到了电脑中。” 安东尼说:“谢谢你。” 唐嘉摇头:“不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她一直以来心中就有一些不妙的直觉,仿佛所有突然闪现的东西都藏在扑朔迷离的迷雾中,而这其中有一条从始至终的贯穿的线索,等着被人提出来,然后穿过所有的事件,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还未待安东尼回话,她眉心轻拧:“我带着东西离开了房间,回来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在我离开的时候,有警察来过,并且翻看了房间里的东西。我去房间看了一遍,东西被翻乱,有很多录过的文件已经不见了。” 她继续说:“还有很奇怪的一点,在伊娃出事的时候,我本来要和救护车一起离开,可是当地的警方却以各种借口把我留在了警局。” 安东尼那双淡灰色的眼睛看着她:“这也是我想找你谈谈的原因。” 一天后,他们约好在一家咖啡馆里见面。 店面里放着黑人说唱音乐,空气中是咖啡豆的清香。 唐嘉挎着包赶到的时候,安东尼已经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等着她了。他坐在沙发上,两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手指之间不断摩挲着,显示出一种焦虑的心情。 唐嘉放下背包,在他面前的座位上落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