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也是亲兵们的偏见,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事情多了去了,就算夏仁帝疑心裴家,也没什么奇怪的,之所以夏仁帝一直对裴家很放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裴家向来算不上多的人口,和对方常年镇守边疆的行为,再者,夏仁帝为人素来直接,信者不疑、疑者不用,又安于享乐,这也是为什么,两辈子他的儿子都在他的眼皮底下闹翻天了,他还没能发现的原因。 “没事,你们是替我忧心。”裴闹春一抬手,要他们起来,他正在等着,原身记忆里的一个时间点,“你们按照我的吩咐,给这位太子殿下,送份礼物吧。”他招了招手,等亲兵靠近后,细细吩咐了起来,“你先按我说的行事,然后……再然后……” “是!”亲兵万万没想到,将军居然愿意反击,要知道,自家的这位裴将军,可是一贯忠君,能做出这档子事,已经足够了! “去吧。”裴闹春一声令下,便看着那亲兵越走越远,他在心里想着事情,现在的他,算得上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已经准备了两套策略,接下来,就要看女儿是如何想的了。 不过不着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每年的春节前后,京都总是格外热闹,木制结构为主的大城,张灯结彩,被晕染出了美丽的红色,当然,这也是全城最戒备的时间,若是哪家没注意好失火,便能牵连起一大片,到时就生生把喜事过成了丧事。 对于在京都做官的官员而言,这也是个特殊的时节,每到了年前,当朝圣上便会在大夏宫廷里,组织这么一场庆祝年节的宴会,届时按照品级,相符的大臣、皇亲国戚,便会被尽数邀请到宫中,当然,男女是分开入席的,大臣们同皇上同乐,女眷们则由皇后、妃子们招待,也有不少品级不够的大臣,会被圣上钦点入宫,若是被点了,则很是光荣,能吹嘘小半个年。 总之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百姓之中,都为了这个年节,转悠忙碌了起来。 裴将军府的两位女眷,自是都有资格入宫的,在一个多月前,裴老夫人便已经叫来绣坊的人替裴玉琢量身裁衣,精心准备了五六套合适的衣服,准备在试穿后选上一套。 “小姐,我帮你换下一套。”秀玉很是主动,拉着裴玉琢就进屋,她倒也不想这么把小姐拉来拉去,可这才换了四套,小姐就满脸低落了。 裴玉琢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有差别吗?”她格外想念轻便利落的男装,和简单扎起的发髻,再看看路过铜镜时,映出的浑身隆重的自己,她便头痛。 她倒也爱美,对好看的衣裳没有排斥之感,可到现在,她已经足足换了四套了,冬日的服装,穿起来层层叠叠,可不算容易,不同颜色花样的衣裳,还要搭配上不同的鞋子、发髻样式、首饰,这么一套换下来,小一刻钟的功夫都搞不定,再走到外头,站在那转圈,让祖母研究…… “有!”秀玉绞尽脑汁,“鹅黄色那套,衬得小姐您肤色白皙,和您的年纪相得益彰,很是活泼,红色绣花那套,则雍容华贵,任凭谁都小看不了……”她跟着小姐读了书,可学艺不精,只能说出这么多。 “好好好,它们不一样,继续换吧。”裴玉琢无奈地走到了屏风后头,继续她的玉琢换装之旅,她好想就这么坐下,点兵点将选一套,可回忆起祖母那笑里藏刀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抖了又抖。 她开始自我催眠,这些衣裳很贵,贵的衣服都是好的……催眠失败,她怎么看,都没有办法像祖母和李嬷嬷一样头头是道的点评,说什么这儿腰身宽了、那儿袖子不好,总之,为人孙女的,要知道孝顺,就当这是彩衣娱亲吧。 好不容易换到了最后一套,裴玉琢往外走的脚步,都是轻快的,她觉得换了这一早上的衣裳,比她练武都还要累,这还不是全套呢,等按着祖母的说法,挂上各式步摇、簪花,耳环之类的,准保累晕过去! 她走到了外头,祖母一见她进来就点了点头,裴玉琢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祖母的声音响起:“玉琢,你父亲可真疼你!” “是的,祖母。”她先肯定,然后疑惑,父亲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裴老夫人笑得弯了眼:“你瞧瞧,这些都是他特地要人从边疆那送来的。”只见裴老夫人指着的地板上,层层叠叠地堆着好几个红色木箱,应该是刚送来的。 “父亲送来的?”刚刚的疲惫一下清空,她笑起来格外甜,精神奕奕——上回父亲送来的长枪,听说是宁朝那缴获的,又威武又好看,还有那宁朝产的地毯,也很特别,这回不知送的是什么,会是她在信件里,和父亲提起的羊奶茶吗?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