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聚集在偏殿的官员中,一大部分都聚在章宰相身边,以他马首是瞻,另一部分,则分别以翰林大学士和护国将军为首,翰林大学士一方人与宰相的拥趸互相看不对眼,每每对视,都是一句不屑与之为伍的冷哼。 李太傅站在章宰相身边,低声道:“皇帝这几日,瞧着不太对,似乎是想要掌权。” 章宰相冷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文墨不通,想要从老夫手中夺回权柄,笑话。” 李太傅皱眉道:“可他毕竟是天子,若他执意如此,又当如何?” 章宰相抚了抚胡须,从容道:“太傅无须担忧,老夫颇有些相人之术,皇帝虽有过目不忘之能,可他生性惫懒、喜好奢靡享乐,成不了大事。依老夫看,他只是少年心性,一时新鲜,要不了几日,又会偃旗息鼓。” 李太傅闻言,终于放下心来,毕竟章宰相的才能,他再清楚不过,他看人极准,这些年就从没料错过皇帝的言行,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虽说是一国天子,实则没有半点实权,而章宰相虽只占了个宰相的名头,可这满朝文官有大半是他的门生,就连掌管南衙禁卫军的护国将军裴忠,也有意与章家结亲,等两家联合,绝对是一股能席卷大齐的强悍力量,届时那龙椅上的天子,便再也无须顾虑了。 二人谈话间,外头晨鼓已敲满一百下,待晨钟也响过三下以后,百官皆整顿仪容,迈步踏入金銮殿。 待百官站定后,天子也在几名内侍的簇拥下,从御座后转出,坐在了高位之上。 宦官总管李公公正要高喊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反正皇帝上朝皆是如此,可是今天,他刚刚开腔,就被皇帝打断了。 皇帝陛下一扫往日的懒散,正襟危坐,目光如炬,一副战场前严阵以待的肃穆模样,他开口道:“朕要开一支新的卫队,约莫两万人,负责宫内防卫,取名龙卫军,直接效命于朕,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宫廷防卫一向由北衙羽林军负责,人数约五万,现下皇帝要开一支两万人的龙卫军,岂不是要分了羽林军统领的权?况且,有了直接效命于皇帝的两万龙卫军,皇帝还会像以往那么好掌控?若他一时任性,要杀了哪个人,他们这些留在宫中的官员哪里躲得去? 这些掌握住权柄的官员,哪儿能容忍手中掌控多年的东西被人分走? 皇帝多年不理朝政,为何突然间勤勉起来,又为何要立一支新军?难道是已经察觉到他们的不臣之心,想要拔除掉他们? 他们又怎能坐以待毙? 立刻,便有好几名朝臣在章宰相的示意下出列,举出无数条理由意图劝皇帝收回方才的话。 然而皇帝陛下目光坚定,一意孤行,厉声道:“朕意议决,勿须再劝!” 皇帝陛下虽多年不理朝政,可他天生一副英气俊逸的长相,此刻面容肃穆,坐在高位上扬声厉喝,竟有一股浑厚威仪,叫殿中臣子心神一凛,暗道:陛下怎会突然变了个性子?莫非已经察觉到他们暗中的小动作?还是他一直在藏拙,这才是他的本性? 各种念头在心头转过,大殿中朝臣人人面容紧张,隐约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高座上首的皇帝陛下眼神锐利,面容冷肃,心道: 瞧那些人紧张的样儿,朕现在一定分外威武霸气!爱妃还在暗处看着,朕今日一定要好好表现,叫爱妃看看朕威风八面的大男子气概! 第17章 皇帝的御座后面,有一扇镂空雕刻五爪金龙翱翔于天的屏风,表面还包了一层如丝如雾的金罗纱,站在金銮殿中的朝臣抬头,根本无法看见屏风中站了人,可是站在屏风后的姚燕燕,却可以轻易瞧见那些朝臣脸上的表情。 目光从那一个个朝臣脸上快速扫过,最终定格在了章宰相的脸上。 这个章宰相今年五十岁,明明是文人,却生得膀大腰圆,下巴处还留着山羊胡子,淡淡的眉毛下,一对小眼睛里不时闪过精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姚燕燕记得,前世城破以后,就是章宰相和护国将军带着剩下的兵马从北城门逃出京都,任由那些匪军长驱直入,才害死了她和陛下!这个仇一定要报! 新开一支龙卫军这事是她和陛下商量了好久的,两人前世在紫宸殿中被匪军砍死,这事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好不容易上天眷顾,让他们重来一次,要是再落到前世那样的局面,那岂不是太窝囊了? 北衙羽林军的统领权还在太后那里,暂时要不回来,但他们可以再训练一支新的卫队拱卫皇宫啊!只要手里有兵,就算城破,这只军队也可以护着他们从皇城逃走。而且这支龙卫军如果是陛下亲自设立、亲自监督训练出来的,那一定会非常忠心,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忠心之人了,怎么能放弃? 就在姚燕燕这么想的时候,屏风外传来陛下一声厉喝:“朕意已决,勿须再劝!” 这道厉喝声极大,触不及防之下,把站在屏风后的姚燕燕吓了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