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酒岁却恨急了他这样黏黏腻腻地同她讲话—— 现在扮演什么好脾气先生? 砸她店的时候下手有哪怕一点儿留情么? 想到这就怒火中烧,又厌恶脑子里不自然地想起自己以前在这个人面前发嗔耍痴的鬼样子……两种感觉拉扯着她,叠加起来,最初被砸店那晚,那种令人颤抖的愤怒又从脚底冒出来—— 她只好低下头不说话,以沉默表达抗拒。 “怎么了,”下巴被冰冷的指尖抬起,她对视上一双寒潭幽深的眼,“眼睛那么红,来之前在谁那受了气么?” 在男人抬起手,看着想要来摸她的脸或者单纯地碰一碰她的发顶时,徐酒岁冷着脸抬手挡住了他的手。 许绍洋顿了顿。 “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无聊?”她冷冷地反问。 “……” 许绍洋放下了手,只是盯着她微蹙的眉和略微泛红的眼角。 “我来拿我的稿子,拿完就走。”徐酒岁面无表情地说,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在他的鼻子下摊开,“给我。” 许绍洋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减少了些,只是此时语气暂且还是温和的:“我说了,只要你——” “我不会去参加那个比赛,”徐酒岁打断他,“要参加也是以个人的名义,而不是千鸟堂的任何人。” 当她的话语落地,男人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不见了,唇角微绷紧——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很神奇:关于徐酒岁轻易就能挑起他的怒火。 “我还以为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已经想通了。” “我是想通了,老躲着你有什么用?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然后我们彻底一刀两断,就这样。” “一刀两断?你连握纹身枪的姿势都是我手把手教的,要一刀两断,你不如去剁了自己的手。” “许绍洋,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脸皮越发变——” 男人此时看上去也不欲再同她废话。 他的忍耐显然已经到达了极限,站在这和她磨半天嘴皮子也不是他向来的处事风格。于是在徐酒岁像是炸了毛似的冲他低声咆哮示威的时候,他伸出手揽过了他的腰。 身后是一众目瞪口呆的学徒们。 许绍洋将还在试图言语攻击他的人一把捞进了怀里,她的气息轻易就入了他满怀,低下头叹息地吸了口那熟悉得的甜香—— 冰冷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抬了抬,男人低下头去…… 徐酒岁却在靠近他冰冷怀抱的一瞬间,大脑便因为这瞬间的亲密而停止了转动。 在他鼻息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唇瓣时,一直压抑强撑的抵触和恐惧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啪!” 刺耳的耳光声响起! 腰间的力道遽然松开。 她一下子得了自由,连忙后退几步,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黑白分明的眼微微瞪圆,眼中还有未散的惊慌,她死死地瞪着被她一巴掌打得偏开脸的男人。 此时此刻。 徐酒岁脑子里含含糊糊似一团浆糊,却只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凭空生出—— 这一定是她徐酒岁此生的高光时刻了。 她居然赏了许绍洋一耳光? 你妈的,快乐! 第65章 谈判 瞬间的灭顶快乐完了, 后知后觉的才是害怕。 不远处的男人缓缓把脸转了回来——因为皮肤太白了,磕磕碰碰的都会异常明显, 眼瞧着那肉眼可见面颊一侧上的红色痕迹, 徐酒岁垂在身体一侧的指尖弹动了下。 掌心也跟着变麻,火辣辣的。 在被男人那双沉默的黑色瞳眸盯着时, 有那么一秒徐酒岁以为他真的能从身上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枪一子弹崩了她…… 当时的气氛确实就是这么可怕的, 她一点没有夸张。 然而许绍洋当然没有,法治社会嘛, 人人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男人只是用舌尖顶了顶被扇得滚烫的面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副回过神来的害怕, 略微藏不住地微蹙眉, 不耐道:“怕什么, 打都打了。” “……” “坐。” 他指了一张椅子。 徐酒岁立刻挪过去,一屁股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像是小学生似的坐直—— 这幅样子又叫男人心情稍好了些…… 于是他勾了勾唇角,看着她, 笑着像是在夸她:“几年不见,倒是脾气见长了。” 徐酒岁根本没胆子去看他的笑意是否真的到达了眼底。 在她身后那些小学徒们也是各个都是面色苍白一副被吓破了胆,瞠目结舌的样子—— 如果给他们一个喇叭, 他们可能会握着喇叭狂奔出门从街头跑到街尾,然后冲每一个愿意听他们说话的人嘶吼咆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