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高强。那个青年大概还没冲到陈博涉的身边,便会被拦下。 即使能冲到陈博涉身边,大概一招也就被陈博涉晃过了。再一招就没有机会,被制服了。哪里轮得到自己呢?这样仓皇地跑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反而引人注目,更加可疑。 但当时,他看着那个青年执刀冲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想,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行动。 —— 站在远处的军头和营头跑过来,拖走了倒在地上已经咽了气的青年。云霁站起来想退到人群中去,却同样被扣押了下来。 大概是被当成刺杀陈博涉的同党了。因为胆怯而临时后悔,想制止,所以抱住了同伴的腿。 于是他被反剪双手压到了陈博涉的面前。 “将军,这人怎么处置。” 陈博涉指了指台子旁边,“先押过去,等我讲完话。” 这是云霁第一次以这个角度来仰视他。 以前总是站在他身后或者身侧,可以看见他的脸。 现在虽然也站得很近,但一个站在高台之上,一个却被押在高台之下。一个是三十万军统帅,一个是新兵卒子,还是个有些嫌疑的新兵卒子。 讲完话之后,全军鼓掌,掌声雷动。 云霁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只想着一会儿要如何应对陈博涉的问话。但实际上,作为三十万军统帅的陈博涉,根本没有时间去审问他,也没有功夫去追究他到底是刺客还是不是。 “有证据的话,斩立决。没有证据,就把人给放了,行个赏。”陈博涉匆匆说完之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上马了。那眼神只是寻常地一扫,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平平常常的,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云霁第一次觉得二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远,二人的身份是如此悬殊。 那个寻常的眼神,令他生出了一种错觉。觉得曾经的那些亲密,都只是他的回忆,都只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而已。 这一辈子,他和陈博涉从来就没有交集,也不相知。甚至连对视也只是匆匆撇过,再无其他。 第67章 行伍 如果不见面,也不认识的话,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云霁看着陈博涉的快马,在人群中疾驰而去。 大概就不会有这种既挂牵,又逃避的矛盾心情了吧。 —— 云霁被带下去审问,问他和那个刺杀陈博涉的青年,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个青年是香南国人,因为国灭城破,亲族被杀而记恨着陈博涉。都头从他的衣物里面搜出了半块干粮和一个木制的发簪。 发簪看起来像是女性的物品,材料和样式是市集中常见的款式。簪入发丝的尖细的一头被磨得有些钝圆了,看来应该是曾经被人频繁使用了的。 不知使用这支发簪的人,是青年的恋人还是母亲,但无论是谁,应该都在这场战事中亡故了。所以青年才会把她的遗物带在身上,才会混入征兵的队伍之中,要杀陈博涉。 只可惜,不成功,便成仁。 云霁看着那具尸体盖着白布被抬了下去,有只手从担架上垂了下来,是消瘦而有力的手臂,却在军队的铁蹄面前,手无缚鸡之力。 这种无力的感觉,使得云霁想到小时候曾经经历过的一次扫荡。那次那些高大的士兵冲进他家,搜刮一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束手无措。 看着粮食和金银被搜刮一通,看着父母被绑到院子里,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真是比被杀了还要难过。 所以他逼迫自己一定要心狠,要决绝,要果断,要变强。在这个以暴易暴的世道上,作为一介谋士,行尽挑拨离间之诡计。 但现在看着由于自己的计策而成为焦土的城市,由于自己的计谋而成为尸体的人们,他心底的难受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甚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