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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云霁低着头,不敢对上陈博涉的目光,他无法回答,只能祈求陈博涉以治罪之名,给他一个了断,“请将军以隐瞒不报,延误军机的罪名,将属下治罪。”

    “你到底要我怎样?”陈博涉真的有些发怒了,俯下身拽着云霁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你是想我把你治罪了,你这些隐瞒不报的罪名就算坐实了,以后你再继续瞒着我,你只要要求我军法处置,就可以不说,永远不告诉我,是不是?!”

    云霁避不开,被强迫着对上那双眸子。

    那里面有隐忍了很久而爆发的怒火,有被拒绝了而垂头丧气的无奈,有被欺骗被隐瞒被无视了的失落,甚至还有些孩子气的……委屈。

    云霁觉得心里生出了些难过,有些愧疚,如果是朋友之间闹成如此僵的局面,他肯定会忍不住说了实话。但君臣之间……

    难道让他如实说,他是因为无法以真面目相对而逃走,为了修补面具而消失,而陇南山中那个绑架了宣国五百多名士兵的人,是他的同门师弟?

    他说不出口,无法回应,无法回答,无法解释,甚至连个安慰也无法给予。

    只要他戴着这个面具,他就应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既然作为陈将军的下臣,就应该辅佐主公。如果辅佐不到位即为失格的话,他确实是应该受到责罚,无可辩驳,无可非议。

    那些不能说的事情,他只能默默地埋在心底,无法吐露。

    所以,对于那些疑问和斥责,对于陈博涉眼睛里面充斥的那些情绪,他无法使之疏解,只能逃避。试图以沉默,来结束这个两难的处境。

    是的,他胆小,他自私,他怯懦,所以他只能也只敢这么做。

    “季先生,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对我……坦诚相告……”陈博涉松开了抓着他的衣襟的手,无奈地垂下了方才还施了力气,紧绷绷的手臂。

    他真的对季先生,真是无可奈何。

    无论他怎样试图去了解,去怜惜,去爱护……季先生给他的,永远是个客套的回应,冷漠的背影,和横亘在二人之间那跨越不过去的距离。

    季先生的那张脸,始终是如此淡然,如此镇定,如此冷漠。即使当他气急败坏地急于发泄怒火的时候,季先生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而比那张脸更绝然的,是季先生的心。

    仿佛冰冻着的,从未融化。仿佛沉睡着的,从未苏醒。仿佛隐藏着的,从未暴露。仿佛伪装着的,从未揭开。

    从未给他看到那真实的一面,究竟是怎样的。

    季先生仿佛给自己筑了层茧,将自己包裹在其中。

    将军法、规矩、伦理、道德之类的大话空话横亘在两人之间,当做一道墙壁,将他隔绝在墙壁的这边,只能远远看着。

    看着那边的人儿,独自哀伤,独自沉闷,独自承受,独自折磨……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是不信任我吗?还是觉得我……没有分担你的痛苦的资格?季先生。

    陈博涉一声从未经历的挫败,仿佛在季先生这里,全部都经历了一遍,令他痛苦的同时,却不知该如何对处。

    束手无策。

    ——

    说话间,门外边兴求见。

    陈博涉作为实质上的一国之君,不能如此失控,也不能如此狼狈。他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请季先生先去偏房回避一下吧。”

    季先生才刚刚回来,还是不要和边兴见面的好,省得边兴再对季先生问东问西。

    边兴进来的时候也是进门就谢罪,“属下办事不力,又中了埋伏。二百两黄金全部被劫走,但殷将军……没有救回来。”

    跟之前季先生所说的情况一样。陈博涉抬手示意边兴站起来,“错不在你,是我轻信了。”

    “将军,”边兴还是一脸愧疚,“他们对山中地形了如指掌,我们入山之后完全无法采取主动,一路被他们耍着。后来钱被劫了,人却没找到。等到之前囚禁士兵的地方一看,已经无人留守,看来只是一个临时的住所。”

    陈博涉听着边兴的陈述,若有所思。

    “他们是桦国的人吗?还是山匪?”边兴问。

    陈博涉皱了皱眉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但季先生一定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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