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骚浪声音的汉子们,不约而同地朝乐弘道人的方向看过去。有些人是会心一笑,有些人是猥琐地笑着,有些人则用下流的眼光上下打量着。 乐弘道人没料到云霁来这么一出,只得配合他,“小娼妇,看我回去收拾你。”说罢,便打横抱起了云霁,走出客栈去。 —— 走出客栈,来到马厩。去牵马匹的时候,云霁没摘下面具,只是低头跟在乐弘道人后面默默走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恢复了平常语调。 “方才坐在最右边桌的那个人,腰上别了个青玉的坠子,雕工精美,应该是景国的物件。他身上的一身玄青色的锦袍也是景国的刺绣工艺,所以他应该是从景国而来。” “他手里握着的扇子上面有怀仁大师的题字,配合他的衣着打扮,应该是景国世家出身。” “来到邑国都城不去住大旅店,反而坐在这个小客栈喝茶。要么是在躲避追捕,要么就是盘缠不够。若是躲避追捕,不应该穿得这么富贵,所以应该是后者。” “看着我的时候,目光没有任何戏谑之色,可见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上心。而他愁眉不展,见了男女嬉笑也不改神色,应该是心里有所想,而且那件事应该比较紧急。” “前日听说景国的镇南侯的家里出了件家丑,他的小儿子居然不是他亲生的,镇南侯大发雷霆,将他的小儿子重责了三十大板之后,撵出门去。而那个小儿子,据说是他夫人生前与宣国贵胄私通而生下的孩子。” “所以我猜那位公子会不会就是那个被撵出门来的小儿子,走投无路,想去宣国投靠他的生父。” 云霁将方才转过脸来看他的一排人,逐个分析了一遍。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故作风尘女子的风骚姿态,同时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穿衣打扮,并进行了一番揣测。 “师父,我考得怎么样?”云霁的声音有些哑了。 乐弘道人感慨道:“优秀。看来你已经将诡道学得炉火纯青了,师父真的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师父……”云霁说完后,泪水又婆娑了,抬眼看了看乐弘道人的脸色。 乐弘道人的眸子在月光之下,仿佛波澜骤起,又水波不兴,只叮嘱道:“你时刻要记住,顺应天命,不违本心。” “诡道既是驭人之术,也是驭己之术。最怕的是在扮演的过程中,渐渐迷失了本心。” “你要切记,常自省,常正视,常三思,常静默。” “时刻要明白,诡道和易容之术只是工具。工具是为己所用,不可反过来奴役了自己。” 云霁重重地点头,“徒儿记下了。” 乐弘道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放在他手上,“为师能给的不多,勉强在路上住店用吧。” 云霁知道那是师父随身的钱袋,师父是把全部的盘缠都给了自己。 “那徒儿,就此别过了。” 云霁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纵身上马。回过头来,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之后,给马加了一个响鞭,朝宣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面具始终没有摘下来,将不舍与懦弱,将依恋与憔悴全部掩盖在了一张人皮之下。 人皮之上或笑靥浅浅,或风骚韵味,或忠厚老实,或奸诈狡猾。 而面具之下,他只是那个乐弘道人口中那个的蠢徒儿,而已。 第10章 门客 云霁一路东奔,决定去投奔七国之中实力最强的宣国。 宣国立于东方,背海面山,拥有良田万亩,坐享渔盐之利,非常之富庶。 如今的国君文宣公虽然是草包一个,但性子温和,对大臣们的建言言听计从。更幸运的是,他能得一谋臣,一良将。 谋臣名为秋水衡,三十多岁,性格沉稳持重,待人处世温和得体。所建言的谋略与推行的政策,也都是与民休养生息,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