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颤抖的,拳也不由地攥紧。 是因为这样吗。 陆靖言给她争取了最好的资源。 顾远琛也把唯一的机会给了她。 深深的自卑再次笼罩了她。与此同时,胸腔里还隐隐跃动着前所未有的不甘。 晚班结束以后,舒白回到她的住处。 狭窄,逼仄,昏黑,她甚至连一只电灯泡都没有更换。 这是舒白省吃俭用,独自在城区租的房子。 她爸妈居住的那个家,已经不适合再回去了。门槛被债主踏烂,地上满是散落的药剂。 她打再多份工也是徒劳。 哪怕接了再多的戏,领取了再多的片酬也没有用。 毒瘾和欲望是戒不掉的,只会把她也引向无穷无尽的深渊。 舒白决定和父母决裂了。 父债子偿从未有过法律依据。 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但毕竟血溶于水,她从始至终的软糯和妥协,都是因为不想让父亲被推上断命的悬崖。 舒白想最后一次帮父亲还上债务。 然后从此,各不相干。 她非常想要一个平凡的、普通的人生。 舒白一直是这样想的。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蛰伏的欲望和野心,直到今晚。 昏暗的房间里,舒白沉默地拉开了房间里书桌侧边木质抽屉。 书桌是房东留下的,已经上了些年岁。拉出来的时候吱嘎作响,还有沙沙的木屑掉落。 里面静静地躺了一张字条,岁月留下了痕迹,已经微微泛黄。 舒白凝视着它,陷入了沉思。 大学的时候,她在勤工助学打工,而迟樱学姐是千金大小姐。 即使学校里没人知道迟樱的身份背景,从她不凡的谈吐气质也可以看出,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名门闺秀。 记忆中的迟樱学姐,与人相处起来落落大方。哪怕身上的服饰都是奢侈品限量品,也并不给人拜金的、物质的感觉。 可能得益于她天生的气质。 迟樱永远都在温温柔柔地笑,体态优雅,从容淡静。 舒白非常羡慕,但并没有嫉妒过,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崇拜的。 因为电影学院的富家子弟不少,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潇洒为惯地花天酒地、夜夜笙歌,把权和钱摆到明面上去欺压人的自尊心。 舒白每次看到他们,骨子里的自卑就会更深一层。 只有迟樱学姐不会这样。 迟樱是舒白见过为数不多的,不因为她外貌和家财不如其他人而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人。 甚至在舒白最落魄的时候,迟樱还帮过她,而且是在充分尊重她的前提下。 虽然,迟樱可能早就忘记她是谁了。 但至少迟樱学姐让她相信过,这个世界不是百分之百的肮脏,还是有美好的人和事的。那是一种近乎明亮的信仰。 直到四年前—— 她在酒店做兼职,职位是清洁工。 比起其他公共场合的清洁工,私家聘请的钟点,酒店具有其场所的特殊性。 舒白见多了床单上的血红,以及肮脏的液体,用剩的道具。她对这些有着本能的抵触和抗拒。 但在与此同时,舒白的工作也让她意外地收获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天早上,舒白值早班,她单手拄着拖把靠在窗边歇息,无所事事地等着客人退房。远远地,她看见迟樱学姐从拐角后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迟樱的背影太好辨认,长发飘飘,细腰长腿。她挎着黑色的单肩包,蹬着高跟鞋,步履匆匆地往外面赶。 隐约可以听见,迟樱在和司机师傅通话。电话里说道,她要去国际机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