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惠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发现里头的情形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左边两只纯金的仙鹤立着,屋里陈设皆是棕红色、枣红色、黑紫色紫檀木、红木的,连拴着帷幔的绳子上都包着金,流苏上缀着金珠子。屋里没有过多的奴才宫女伺候着,只他一人。见他并未睡在榻上,而是支了一张软躺椅。躺在上头,身上也并未盖被子,只披了一件乌金披风,左手里还拿着一卷未合上的书。 自己进屋,好像也并未吵醒他。他睡得位置正对着窗口暖阳照进来的地方,却又是背对着,不至于耀着眼睛。懒洋洋的,像一只悠闲的猫儿。 多数的时候,在云惠眼里,小玄子就像一只高傲的猫,趾高气昂地抬着头,睥睨一切,你不搭理他的时候,他总会贱兮兮地过来蹭蹭你。可当你搭理他了,他又会把脸别开。猫静静呆着的时候,就是这般慵懒悠闲;可目光却时刻盯着自己的猎物,待醒过神来,猫便成了猛虎。 他睡着呢,那她该怎么办?是站着呢?还是坐着? 她环顾四周看了看,坐的地方倒是有。一胖就有一张软塌,那榻上放着软靠背,让她这样的身子穿花盆底鞋,一路总延禧宫走过来也算是一种折磨了。她盯着那张软榻,看了又看,心里着实痒痒的慌。 “看什么看?跟贼似的。”玄烨低沉着声音问道。 云惠被这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见是他醒了,不由局促着立了立身子,对着玄烨跪拜了下去,“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金安。” 他也不理会她,只稍稍伸了个懒腰,将那书卷随手朝身边的桌案上一扔,磨了磨手上的墨玉扳指。抬眼见她,一脸的局促,像个乡下人进城似的,两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扎。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两眼贼溜溜地偷偷摸摸看着这屋里的摆设,还不是打量他几眼。 玄烨在心里被她这副德行逗乐了。给她洋枪、洋钟、洋酒……她都一副见识过的样子,进了他的宫室,反倒成了乡下土丫头了。一看就没见过好东西,可见明珠家也着实不怎么样。 见她被自己这儿镇住了,玄烨心中颇有几分得意,“没见过吧?” 云惠摇了摇头。 她总算知道八国联军进圆明园的时候,为什么跟土匪一样地去抢了。没见过好东西呀,这个时候的大清国,真是遍地黄金白银,富得流油,任谁见了都心生歹念。自己这等现代土包子,自是只有心痒痒的份儿。 玄烨没有起身,仍是躺在那躺椅上。伸手随意一指,“找个地儿坐吧。” 云惠愣了愣,有些小心翼翼地踱了过来。她看了一圈,捡了张离皇上最远的凳子,坐了下来。 玄烨看着她心里直发笑,故意皱着眉头,嗔了她一句,“坐近点儿。” 她又朝前挪了挪。 玄烨这会子也清醒了,凑近了些,他才留意到云惠今儿梳着的二把头鬓边别着一朵新摘下来的秋海棠。不能算是一朵,三朵小的团在了一起,粉嘟嘟的,同她今儿穿的藕荷色衣衫搭得相得益彰。 她也会打扮? 索性直接伸了手过来,刚要捏过她的脸。她却“吸”了一声,本能性地把脖子一缩,朝后躲了。她这是怕什么?怕他打她脸? 玄烨真是哭笑不得。要么说最弱就是这种平日里看起来趾高气昂的纸老虎,风一刮就倒了。他故意虎着脸,低声道:“给我过来。” 非得掌嘴吗?打人不打脸啊。云惠苦着脸,把脸凑了过去。待玄烨再次伸出手去,她眯着眼睛,心里还是想躲。 “你瞧你那样儿。”玄烨嫌弃地捏了捏她的胖脸,肉嘟嘟的,细腻嫩滑,手感甚是好,就是抹的胭脂有些多了,“用的什么洗脸?” 啊?云惠一愣,原来让自己脸伸过来为的是这个啊?哎呦我的万岁爷,您说话能不大喘气吗?容易把人吓出病来。早说想问自己用的什么护肤品不就得了? “早上用的清水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