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眠通完话后, 他确实没再往丹尔国赶,避免两人错开。 再然后,他计算着时间到达听雨阁,便在房间等着姜眠回来。 套房里设备齐全,在等待姜眠回来的过程中,他让人准备宣纸和画笔放在书房。 他从小在道观中长大,自行专研,学艺百精,琴棋书画样皆会。 他本意并不想画什么,只是通过这个方式释放。 在道观中修行,有时难免会有些气闷——他知道他活不过三十。 认命吗? 自然不会,不然他不会什么都专研。 想活下来,唯有自救。 这是悟真师兄的师父,临终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初始祁晏书并不太懂,随着年岁增长,慢慢的懂了其中意思。 他不相信宿命,他一定要打破三十而亡的魔咒,最后虽然出现意外,可他到底成功了。 他活了下来。 只是—— 画着画着,手中的笔似乎脱离了他的控制,渐渐画出一缕衣角,以及攥紧衣角的纤细小手。 再然后,他手中不停,这幅画被他慢慢补齐,现出原貌。 祁晏书倏的停下笔,低头看着宣纸上的画面,瞳孔收缩。 画中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剑客,他盘坐在地上,右手持剑,剑上有血,目光凌厉森寒,身前大量倒在地上黑影——那是尸体。 在剑客身旁,躺着一个稚龄女孩,闭着眼睛似乎在熟睡,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死死攥住剑客的衣角。 祁晏书微怔,他不仅将脑海里那一幅记忆图像画出来,还将它还原了。 青衣剑客是他,女孩是姜眠。 这是最直观的感觉,感觉不会出错。 祁晏书看着画,眼中若有所思,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女孩稚嫩的小脸上,细细描摹。 是幻觉?做梦?还是曾经发生过? …… 及至敲门声响起,与敲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熟悉的声音:“祁叔叔。” 祁晏书身形微震,取过一张新的宣纸将这张画盖住,走到门边,打开,少女白皙娇嫩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眠眠。”男人面上表情未变分毫,只目光从头到尾将少女打量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少女的右手。 姜眠大方的甩了甩右手:“一点点小伤。” 祁晏书手动了动,想将少女的手握在手心好好检查,最后克制住了。 “参加宫宴,为何会受伤?”祁晏书沉声问。 他所做梦的预兆,代表姜眠绝不仅仅只是受点小伤。 “意外嘛。”姜眠不打算细说,她看了眼书桌,“你在画画?” 祁晏书淡淡的嗯了声,他犹豫了下,想到画好的那张画,没有邀请姜眠入内,而是带着姜眠来到套房的客厅:“你先坐下。” 姜眠本来打算告辞回顶楼套房,闻言只好先坐下,祁晏书去了卧室,几秒后走出来。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玉瓶,对姜眠道:“这是我照着医书配的伤药,镇痛去疤效果不错。” 说罢,一双墨黑的双眼凝视着姜眠,面对这样的眼神,后者下意识抬起右手,任由祁晏书自然而然的拆开手上纱布,露出伤口。 伤口愈合的很快,十多个小时过去,伤口已经收拢,周围的青紫消散淡去,比之前怵目惊心的画面好了许多。 “这是被毒蛇咬伤后放毒血的伤口。”祁晏书用平淡的语气道出他看到的事实。 “被金线鳞咬伤,并不是一点点小伤。”他浅浅的眼皮上抬,锁住姜眠的视线,“谁做的?” 姜眠睫毛微颤,祁晏书居然仅凭她的伤口,就判断出她被金线鳞咬伤,这可不是单纯的眼力。 难不成他的大脑是一个puter,什么都知道 “祁叔叔果真见多识广。”姜眠由衷赞美,“这样都能看出我受伤的原因。” “总之,真的是一场意外。”既然祁晏书看出来了,她三言两句把事情说了遍。 说完后,她的眉心不易察觉的拧了下。 其实她大可以在见了祁晏书后就离开,没必要留下来对祁晏书解释这些。 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最后只好归究于祁晏书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无法让人拒绝的神态。 他对她的关心不掺任何杂质,她就算不理解,也不应该随意践踏。 “祁叔叔,你真的不用担心。”姜眠傲然,“一点蛇毒而已,奈何不了我,我若真有事,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祁晏书垂眸看着她的伤,没有说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