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治理国家却需要胸有中丘壑,故而劝服皇上不必仓促决定等一阵子再说。”他属意大皇子,也就是那阵子,他力荐皇上接大皇子回宫过年……结果反害了皇上。 沈在野摇摇头,举起右手,“我手已残,再写不出当年字迹。本想由皇子亲笔添上储君名讳更能表明圣意,如今已不可能……天意难违,天命难违啊!” 嗟叹一声续道,“五殿下若想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只有一个方法……新墨混入草木灰之后字迹可做旧,只要掺杂分量恰当,根本看不出来。” 五皇子轻轻走到门边,跟外面吩咐了些什么,再回来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楚晴身上,镇定而坦荡,“还请鼎力相助。” 事已至此,楚晴完全没有推诿的余地,低声道:“我勉力一试。”上前提笔,不等蘸墨,手已抖得厉害。 虽然都是模仿沈在野字迹,上次不过是奏折,这次却是关乎社稷民生关乎万晋朝政的圣旨,如果被看出破绽,难免会引起腥风血雨。 越是紧张越写不好,连接试了五六次,不但没有写出沈在野圣旨上的风骨,就连她平常抄经的字迹都不如。 那边周成瑾已将墨调成所需色泽,见状宽慰道:“你别太紧张,随意就好。” 这能随意吗? 楚晴苦笑,掏出丝帕擦擦掌心的汗,凝神提气,笔甫落下已知不妥,果然字体比前几次更加滞涩,最后一点险些与上面的宝盖头糊在一处。 楚晴颓然放下笔。 面前灯烛爆出个灯花忽地暗了,五皇子另换一盏宫灯过来。 而窗外,星子早已隐去,只呈现出厚重的黑。 想必不待多久,天色就要亮了。 楚晴握着笔迟迟不敢落下,忽听沈在野沉声道,“我与你一道写,听着,肩端平、臂悬空、腕垂直、指放松,不用再练,闭上眼直接写在绫绢上。” 楚晴吸口气,依照沈在野所言端正了姿势,提气运笔,闭眼凭着感觉写下“萧文宬”三个小楷。写完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睁眼去看。 就感觉手中的笔被人取走,有人揽了她的腰柔声低语,“咱们回家。” 睁开眼,正对上周成瑾深情的双眸,“走吧,折腾一夜,我陪你回去好生歇着。” 楚晴点点头,软软地靠在了他身上。 马车没有直接回周府,而是驶到四海酒楼打了个转,等楚晴与周成瑾吃完热腾腾的汤面出来,天已是蒙蒙亮,早起的小贩已经在街道上支起了摊位。 马车已不是先前那辆,车夫也换成了周府那个叫做李布的小厮。 楚晴包裹在周成瑾厚重的大氅里,帽檐拉得极低,遮住了她的容颜。 上了马车,周成瑾绝口不提宫里的事,只把她拉在怀里,像抱婴儿般拥住她低声哄着,“你睡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 耳畔是他轻柔的话语,鼻端是他身上熟悉的气味,而脸颊偎依之处,他的心砰砰跳动不停,正合着她的心跳。 楚晴真的困了,低低“嗯”一声,合上了双眼。 这一觉睡得足,醒来时已近黄昏,外面钟声此起彼伏。 暮夏在门外守着,听到动静撩帘进来,轻声道:“奶奶可醒了,要不要用点饭?” 楚晴长长伸个懒腰,问道:“大爷呢?” 暮夏想笑,紧跟着又抿住嘴,“大爷一整天都在,刚刚宫里来人,大爷说去去就回。”顿一下,又道,“皇上驾崩了,刚才敲了好一会儿钟。” 帝王薨逝,京都各处寺庙都要敲三万下丧钟以示哀悼。 楚晴早已知道,只淡淡道:“吩咐各处再谨慎些,门口白灯笼旧了,得重新糊糊。” 暮夏道:“外头寻欢已经在张罗着重新扎两盏,内院知书姐姐也吩咐婆子们准备了。府里一应白烛麻布都齐全,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原本阖府就在孝中,吃穿都素淡,也没有什么玩乐,再加上个国孝,影响并不太大,至多门面上几样东西要换成新的,免得有心人乱说话。 两人正说着话,周成瑾大踏步进来,瞧见楚晴神情立刻变得柔和,“猜到你该醒了,饿不饿?”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