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瑾贪恋这种香味,深吸口气才道:“好了,你到床上睡吧,床上软和些。” 楚晴正要答应,突然想起大炕上铺着的毡布,忙道:“不用,我在炕上就好。” 周成瑾苦笑,看来要想真正两情相悦似乎距离还很遥远,不过,她肯好生跟自己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视而不见,也是很大的进展。 想到此,笑了笑,“就依你,安心歇着吧,回头我叫你起来,耽误不了敬茶。” 楚晴“嗯”一声,快步走到炕边。 她没穿袜子,只趿拉着一双墨蓝色的软缎绣鞋,露出小巧白皙的脚踝,极为动人。 周成瑾目光追随着她的步伐,直到那双白净的小脚掩藏在薄被里,才举步往外走。 楚晴狐疑地问:“大爷不再睡了?” 周成瑾笑道:“我习惯早起,出去走走,你安心睡。” 听到脚步声渐渐离开,棉布的门帘撩起又放下,楚晴突发奇想,起身趴在窗前往外看,因办喜事,院子里挂着红灯笼,昏黄的灯光下,周成瑾身影高大又挺拔,步履沉着而坚定。 清晨的风吹动他的衣袍扬起他的发,竟然有种寂寥的美。 楚晟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个不难相处的人。 楚晴收回目光,复又躺了下去。 六月的天,不到寅正天色已开始放亮,周成瑾打过两趟拳,到摘星楼洗漱过,轻手轻脚地回到观月轩。 楚晴睡得正香,乌黑油亮的头发铺散了半床,黑发之中那张小脸显得格外白净与稚气,浓密的睫毛雕翎般遮住了她明净的眸子,使得她少了三分灵动却多了些安然。 许是热,小巧挺直的鼻尖上沁出几粒汗珠。 周成瑾亲历亲为,亲自取了冰,动作极轻地加到冰盆里,再将冰盆搬到炕边。 屋子里便多了几分清爽。 周成瑾痴望着她,掂起枕边一缕墨发在手指上缠绕几圈又松开,再缠绕再松开,乐此不疲。突然想起什么,放轻脚步来到净房。 净房里有极淡的血腥味。 周成瑾愣一下,悔得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早知道就不说不勉强她的话,等过几天,她身子爽利了,就可以抱着她入睡。 周成瑾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可静下来仔细琢磨,心里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楚晴无疑聪明又乖巧,明明不待见他,却也肯掩藏了情绪用心地好好与他相处。 可想而知,她必然会是个好妻子,对他嘘寒问暖,对长辈恭顺有理,在内勤俭持家,在外端庄大方。 一辈子戴着这样面具。 可他不想。 他想要真实的她,会挑着脚折梅,会开心大笑;会在生气时冷冷地瞪他,会对着他撒娇使性子甚至耍无赖。 周成瑾悄悄退出去,将冰盆重新放回先前的地方,却寻了把折扇,慢悠悠地给楚晴扇着风。 问秋记挂着楚晴,也起了个大早,稍做收拾便跟暮夏过正房这边。暮夏脚快走在前头,才撩开帘子,就看到这一幕,呆愣之下连忙往后退。 问秋躲闪不及,恰被她踩到脚尖,忍不住低呼,“你要出来也不说声?” 周成瑾在屋里听到门口的动静,大步走出来,悄声道:“再让你们奶奶多睡会儿,卯初醒来也不迟。” 暮夏急忙答应着,待周成瑾离开,才红着脸俯在问秋耳边道:“刚才大爷在给奶奶打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奶奶,都看直了。” “满嘴胡吣!”问秋低声斥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