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一根长鞭,扬声喊道:“六妹妹,抓住鞭子,我拽你上来。” 楚晴已经有些麻木了,完全是凭着本能抱住车辕不放,直到魏明俊喊了三声才清醒过来,试探着先用右手抓住鞭子,在手上缠了两道,再伸出左手缠了两道。 “六妹妹小心了,别磕到石块,起!”魏明俊大喊一声,使力将楚晴拽了上来。 楚晴整个身体僵硬得根本没法动弹,当即瘫倒在地上。 魏明俊一面解开她身上长鞭一面告诉周成瑾,“六姑娘上来了,你放手吧。” 周成瑾充耳不闻。 暮夏倒是听到了,松开了手,谁知马车“嗖”地落下去,连带着周成瑾也往下滑。幸好魏明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周成瑾双腿,死命地嚷,“松手,让你松手。” 周成瑾这才松开手指,不多久,山下传来马的嘶鸣以及重物落地的“扑通”声。 魏明俊一直将周成瑾拖到离崖壁老远才停下,后怕地拍拍胸口,喘口气,扳过周成瑾的脸,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一道伤痕从眉心到唇角仍往外渗着血,鲜血沾了泥土和杂草,狼狈得几乎辨不清面容。 这人最爱惜自己的面容…… 魏明俊不敢去碰,摇晃着周成瑾的身子,“阿瑾,咱们得立刻回京都请太医看看伤口。” 周成瑾抬手擦一把双眼,抹去眼旁的血痕,问道:“六姑娘如何,伤着没有?” 魏明俊回头看一眼仍躺在地上的楚晴,道:“应该无碍,就是惊吓过度,她们主仆不会骑马,要不你留在这里照看她们俩人,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村子,借辆牛车来?” 周成瑾思量片刻,摇头道:“不妥,我们必须马上走,你把那两具尸身都扔到山崖下,那个死了的丫头带着,咱们即刻离开,先回庄子再说。” 魏明俊一向以周成瑾马首是瞻,把短箭收好仍交给周成瑾,然后把尸体跟马鞭等物往山下一扔,对暮夏道:“这里不便久留,我们这就离开,你跟我同骑,阿瑾带着六妹妹……权宜之计,只能得罪了。”说罢打横抱起楚晴放到周成瑾的马上,又抱起冬欢的尸身放到另外一匹马上。 此时暮夏哪还有主意,魏明俊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几人离开不久,来了数名护院打扮的人,个个身穿一式的藏青色裋褐,脚踩羊皮靴,腰间别着倭刀,一看就知道出自高门大户。 为首的头目瞧了瞧地上血迹,肃然道:“四处找找,再往周边村落打听一下,是否看到过可疑之人。” *** 周成瑾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扶在楚晴腰间拼命往前赶。楚晴坐在他身前,双眼仍是闭着,头无意识地靠在他肩窝处。发髻蹭着他的脸颊,柔软温顺,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小巧的唇紧抿着,也是毫无血色。 朝思暮想了好几年,终于能够拥她入怀,却是这样的情形。 周成瑾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赶到庄子里,好生看看楚晴到底伤了哪里,可他适才用力太过,手腕跟手臂已脱了力,稍一动便酸痛得厉害,几乎连缰绳都抓不紧。 可为着心头的人,他便是再痛也能忍。 田庄头看到周成瑾去而复返还带了三个姑娘回来,吓了一跳,悄声问道:“大爷,离这八里有个郎中,要不要请来给爷看看伤?” 周成瑾默一默道:“不用,我这是外伤不碍事……你去抓副安神镇定的汤药,再烧一锅热水,几位姑娘用得着,还有,别声张出去。” 田庄头明了地点点头,很有条理吩咐婆娘烧水,指使儿子去抓药,“就说阿宝受了惊,夜里睡不踏实,让开服安神的药。” 阿宝是田庄头的孙子,今年才五岁。 田婆娘烧开水,往暮夏那边送了一桶,又往周成瑾这边送了一桶。 周成瑾这两年身上没少受伤,早就学会处理伤口了,将干净的棉布帕子用热水烫过,把脸上的泥土草叶洗掉。 伤痕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约莫两寸多长,好在那人失了准头力气也不够,没伤到骨头,可落下一道疤是难免的。 前天还剩下一坛没开封的酒,周成瑾拍开封泥,倒了半碗,另换条帕子蘸了酒,让魏明俊将伤口仔仔细细地再洗一遍。 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复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