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她先以不对等的情感与杨舒茵相处了一年,并对此保持沉默。 「对不起,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也做好了和你变回陌生人的准备。」 对面仍然无声,但李雁茹这时反而渐渐冷静下来,如同看着杨舒茵与同学们吵嘴的那一天,体会到他们之间不同时,所感觉到的。 这样就好……他们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这样,才是正确的。 当李雁茹正要开口向杨舒茵道别时,保持许久沉默的那一头,终于有了声音。杨舒茵语带哽咽,用十分懊恼的口气说:「为什么,我现在不在你旁边啊。」 「咦?」 「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我却不在旁边……」 李雁茹对杨舒茵的此番言论感到不可思议,慢慢地睁大双眼,话语也全都因为惊讶而变成了疑问词。 「雁茹。」杨舒茵叫了她的名字,语气十分温柔,「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真的。其实我早就觉得你一直透过音乐在思念某个人,因为……我也是。」 「什么?」她心下一惊,不禁脱口而出。 「我妈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过世了,我难过得好长时间都没去上课,看到家里与妈妈有关的任何东西都会流泪。」 杨舒茵说起了当年的事。她说那时的自己看见琴谱、cd、乐器,就会哭上好一阵子,听见音乐就止不住泪水,连睡觉都会做恶梦,折腾下来整整瘦了一圈。 「后来有一天,爸爸带我到妈妈的琴房去,抓着我的手去摸妈妈的大提琴,对我说:『你看,妈妈一直在这里喔,不要哭、不要哭』。」 杨舒茵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虽然有些距离,但李雁茹确实听见杨舒茵吸了吸鼻子的声音,想必是当时的情绪又重新浮上心头了,而她可以深刻的明白。 「我记得,爸爸当时也哭得一塌糊涂,还叫我不要哭,很笨拙对吧?」杨舒茵笑了笑,可那笑却是充满温暖,「可是就因为那次,我感觉只要有大提琴、有妈妈所喜爱的音乐,妈妈就会一直在我身边。就算我长大,彻底意识到妈妈不在的时候,也能够坦然接受。」 只要音乐不止,存在过的痕跡就不会消失,与其悲叹生命的逝去,不如将音乐传承下去,以音乐缅怀她曾经的辉煌。 所以即使学费高昂,杨舒茵也坚持报考私立音乐大学,并打工与父亲共同分担学费。 而时光也逐渐冲淡悲伤,现在的杨舒茵,不管是练习大提琴、或是听见有人演奏妈妈所作的曲子,都会想起过去他们一家人幸福快乐的日子,而她也想将这些温暖传递下去。 以妈妈最喜欢的音乐。 「所以,我一直想让你听到充满温暖的《atlantis》。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那位朋友,你只是需要时间,总有一天你会带着微笑将她放下的,但你也不用担心会忘记她,因为你的回忆不会消失、音乐也不会停止。」 杨舒茵顿了一下,语气中带上笑意,「等到你愿意放下的那一天,请你再对我说一次『请你成为我的朋友』吧。」 「……嗯。」 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只能以单音节的字替代,李雁茹一面抽泣一面不停地点头。她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用手捂住嘴,让所有声音都只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回盪。 若要说一个形容杨舒茵的词,那肯定是海吧。她如海一般宽广的包容心,吸收了太阳的光芒,温柔而温暖地包覆着一切,孕育了无数的生命,并恆久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希望去寻找亚特兰提斯的喻敏,也能为这片海洋所治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