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懒怠说话,贺时霆给喂什么就吃什么,倒比平日更乖巧些,分外惹人怜惜。 满桌子的菜,她最喜欢那道奶汁鱼片,吃了整整一大碗贺时霆剔好的鲜嫩鱼肉。 她最近吃得多,桌上的什么菜都有兴趣尝一点,其中又更偏爱几道菜:炙烤羊肉、红梅珠香、韭黄野鸭脯、鱼肚煨火腿和酸辣拍黄瓜。 虽然楚楚不说话,贺时霆却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吃哪样菜,只要眼睛一扫,贺时霆下口定会喂哪样菜。 楚楚不知道,贺时霆已经让丫鬟盛过两次饭了。 她见桌子边缘有道新鲜菜,自己从来没尝过,问了贺时霆,知道那是驼掌做的,颇有几分好奇,就着饭吃了两口。 这碗饭很快也见了底。 碧桃再次盛了一碗饭上去,退回门口后,忍不住对谨和悄悄道:“你瞧夫人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谨和惯来不喜多话,闻言扯了扯碧桃的袖子,不让她胡说。 楚楚正在吃贺时霆剥的虾肉,没注意到门外的小动静,倒是贺时霆回头,不悦地瞥了碧桃一眼,示意她闭嘴。 这小娇娇最爱俏,若让她听到那丫鬟的话,指不定今晚的晚饭都不吃了。她前些日子没有食欲,清减了许多,好不容易最近食欲好,应该多补补才是。 什么都没听到的楚楚被喂了一勺香浓的樱桃酪,继续吃着饭。 正好今日贺时霆不忙,用过午饭,就在家陪着楚楚。 刚吃完饭,楚楚犯了懒,瞌睡不断。贺时霆陪她一起睡了个午觉,睡醒后,两人弹琴画画,下棋看书,做些寻常的消遣。 当然,琴是贺时霆弹的,画是贺时霆画的,连下棋都是贺时霆左手执白,右手执黑,下给楚楚看的。 楚楚一直软软地蜷在他怀里,有一颗每一颗地吃着杏脯和桃脯。 时光悠长,岁月静好。 悠闲甜蜜的下午过去,到了用晚饭的时分。楚楚终于有了些精神。 今晚吃的是锅子,楚楚自己动手,涮了这个涮那个,又要喂自己,又要喂贺时霆,小嘴忙得就没停过。 她最近喜欢吃特别辣的辣酱,吃锅子的时候更过分,在辣酱上还加了剁得碎碎的小米辣,一口下去,寻常人能吃得嘴里冒火。 楚楚吃得香甜,但也流了不少汗,贺时霆一边帮她烫肉烫菜,一边给她擦汗。 她的确比原先圆润了几分,脸颊多了些软肉,如一泓秋水中的明月,更显得娇贵秾华。 同一个冬天,朝局瞬息万变。 前些日子还是襄王更得皇帝重用,晋王则渐显颓势,而这几日却大有不同。 不知襄王府内哪里有纰漏,竟出了个内应。这个内应对他们的大部分筹划都了解得很清楚。 贺时霆这边的几名武将频频出现状况,甚至被撸了官职。 好在晋王正被罚闭门思过,无法趁机作乱。 不久后内应就被揪了出来,是襄王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跟了他七八年了。 贺时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没有轻易相信,而是让手下的人继续暗中查探。 这一查,问题就出现了。 虽然没查出谁是真正的内应,但可以肯定,那个小太监是无辜的,是被真正的内应抓过来顶缸的。 内应找错的事在贺时霆意料之中,但不经意发现的另一件事却令他勃然大怒。 贺时霆派去暗处查探的人发现,襄王居然随身带着一袋金珠。 他捏着手下取回来的一颗金珠,用巧劲摸索了几下,很容易就发现了这是楚楚的金珠。 襄王随身带着这金珠做什么?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贺时霆坐在军营中,眉眼阴沉,周身的气息暴戾得可怕。 此时再回想 ,内应之事,受到牵连的只有武将,和襄王交好的文官无一受到影响。所谓内应,大约只是襄王演的一出戏罢了。 转着手里的金珠,贺时霆良久不发一语。 忽地,有小兵从外闯入。 这个小兵似乎不是很会看眼色,一进来就愣头愣脑地说道:“将军,陛下传召。” 说完就走了。 …… 黄昏时分,一轮红日跃动着西坠,山河间笼罩着血红的光芒。 靖远侯府的厨房正在热火朝天地做晚饭,炊烟袅袅,香味四处飘散。 楚楚最近饿得很快,贺时霆往往会早些回来陪她用饭,因此这会儿厨房已经一样样地朝正房处送菜了。 她用银签叉了块甜滋滋的香瓜,慢慢啃着,边啃边眼馋地看刚端上来的铺满红椒的酸汤鱼。 “侯爷回来没有?” 谨和回道:“还未,不过应该快了。我让小厮在门口盯着,只要远远地看见侯爷的马车,就立刻跑进来禀报。” 楚楚闻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也不吃瓜了,盯着那碗酸辣咸香的酸汤鱼看个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