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殊道:“李姐姐,你不是说夔州地界上发生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吗?咱们就从近日来进入夔州城的外乡人身上开始排查,总能发现端倪。” 李莼芳忿忿道:“夔州这边有个大渡口,天天人来人往的,要真一一排查起来,可不要累断老身的腰?” 禅殊站起来,长揖到地:“深谢李姐姐,有劳李姐姐。” 道观一叙,三人各自分道。禅殊和李莼芳往夔州城里寻人去了,荨娘则往阆中方向行去。途经当年初见娘娘神时的村子便落下去逛了一圈。 村口的小兰若寺还在,只是更破旧了一些。她走到兰若寺对面的大树下,背靠大树,席地而坐。春风中送来青苗特有的香味。荨娘闭上双眼,眼前忽然出现一副画面—— 年轻的道士和一身鹅黄纱衣的女子从树边走过。清风徐徐,女子身上的纱衣随风而动,那样轻盈薄透,好似一团云雾,温柔地裹住那副曼妙的身段,白腻的肌肤若隐若现,不知引来了多少惊异的目光。 蓦地,女子手上一紧,回过神来,人已被道士拉到了树后。道士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女子双手按着衣襟的两角,茫然道:“我,我不冷呀……” 道士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给你就穿着。” 真傻呀。 荨娘忽然睁开眼睛,嘴角两边陷进两个浅浅的小坑儿。有些事情,总要过后去回味,才能发现那些深藏在背后的用心与情意。道长哪里是怕她冷呢,他是怕她被人议论,被人胡乱看了去。 一圈逛下来,已是薄暮时分。荨娘本想继续往阆中城的方向走,但是想起和小倭瓜他们约好在夔州城碰面,也只好打消了念头。回到夔州城,正是灯火初上的时候。荨娘凭着记忆找到当年重韫住过的那家客栈。门前的灯影下站着一个人,正引颈观望。荨娘趁他回头看时快步走过去,出其不意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啊!”小白一声大叫,连连抚胸,“你可吓死我了。” 荨娘背着手道:“你胆子也忒小了,你师父不在,只好由师娘我来帮你练胆了。” 小白嘴角微抽,似是对她那句“师娘”有些适应不能。 小倭瓜从院子里奔出来,手上捏着一只纸鹤,高声道:“荨娘姐姐,青城派刚刚发了一只信鹤过来!” 他跑得急,过门槛时险些被跘上一跤。荨娘扶住他,顺手在纸鹤的嘴尖尖上一点,里头传出禅殊的声音。 “城东三十里有异,我与莼芳不敌,速来相助!” 荨娘心间一跳,三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夔州城东,三十里地外的山脚下有一片小树林,林外一条小道,该是这些年走的人少了,杂草都争先恐后地往那那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子旁长,一条长长的车道,远远看去,几乎快被野草掩没了,拉拉杂杂的竟然没块干净下脚的地方。 荨娘从野草中间趟过时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野草虽然长得密,可泰半都已枯死了。 小倭瓜和小白紧随其后,三人举步进入林子,走了十来步远,眼前似被一层厚纱罩住,顿时什么也看不清了。立刻退后一步,眼前却又即刻恢复清明。抬头看,天上一轮圆月,那光映得月轮边上的云都洇上了一圈浅浅的光边。这么亮的月夜,怎么进前一步,就成了两眼一抹黑呢? 这林子里绝对有古怪。 荨娘鼻尖微动,一股奇特的气味飘入她鼻中。她面色立变,掩鼻回身,用力推了小倭瓜和小白一把。 “荨娘姐姐,怎么了?” 荨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