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韫暴喝一声:“跟紧我!” 人已如同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匕首横削,如切瓜剁菜般轻易地削断了一根旗杆,迅猛的刀势未减,长臂一划,刀刃削过那具人形的脖颈—— 刀口处冒出细如扬尘的光点,那具人形的尖叫就这么生生被扼杀在喉咙里。 下一刻,淡蓝色的星尘飞扬,转瞬间便被大风刮散。 重韫转身,又是一刀横削,又一杆旗帜倒下,又一具人形化为星尘。 远处的山峦之上,有一黄衣老道与一白衣老道相对而坐。以此二人所坐之地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冰雪消融,露出一块绿草茵茵的草地。二人中间摆着一张棋桌,正在对弈。 那黄衣道人手执黑子,在棋盘正中地带落下一子,道:“死门已破,玄真道长以为如何?” 玄真正是青城道宗宗主之号。 玄真道人闻言只淡淡一笑,随即冷静地落下一子,棋盘上的形势霎时逆转,黑子破开的死门竟又被这一白子重新堵上,形成了一道更为难以破解的围堵之势。 玄真道人从棋盒中拈起另一枚棋子,眼中闪过一道利光:“死门之外,还是死门。” 大风吹得白衣道人的衣冠猎猎作响,他颌下的长寿须随风而飘,细看时,便会发觉他其实也不过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明明容颜尚算壮年,却须发皆白,不但没有童颜鹤发之感,反而因此显出一股垂暮之态。 黄衣道人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玄真,难怪你修行八百余载都无法登临仙道。你这心性,未免也太歹毒了些!哈哈,哈哈哈!” “当年三大道门约定平分三万殄文,岂料道门大会当日杨忘仇突然发疯,杀人无算,一路闯出昆仑山,逃入西域梵门之境。我一直在想,当年究竟是谁从中作梗,破坏了那次盟约。现在想想……”黄衣道人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越发觉得你可疑了。” 玄真道人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他并未直接否认,只道:“我毕生所求,皆为登临仙道,那张天师你呢?又为何对这三万殄文执着不放?” “我?”黄衣道人执子凝思,片刻之后,道:“我不求长生,不求大能。当人已是无聊,当仙也没甚趣味。我平生所执着,只有道。何为阴阳?天地之间可存在永恒不变的真谛?我想从三万殄文中问问看。” 黑子落。 玄真道人朝山谷间的法阵遥遥一望,道:“届时取殄文,各凭本事罢。” 天枢破军阵。 雪地上横倒着一百八十五杆血旗。 重韫抬手按住身上一处伤口,急喘了几下,有淡淡的血迹从衣服底下洇染而出。 他的手有些发软,体力被急遽消耗。从破阵开始,到斩倒所有召唤凶灵的血旗,也不过堪堪过去半柱香时间。在这半柱香之内,不仅要准确地辨认出所有血旗,还有在所有星魂成形之前击破它们,对一身重伤的重韫而言,实在有些勉强了。 他的身形微微一晃,竟然朝身后错了两步。 荨娘赶紧架起他一条臂膀,绕过脖颈,将人撑起来,问:“道长,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 不怪荨娘如此问。斩完血旗之后,剩下的聚灵旗和杏黄旗便纷纷移动起来,一刻不歇。往往你抬头看时,眼前还有路,可就一个眨眼的功夫,那条小径已被层层叠叠的旗帜牢牢堵死。 重韫指尖弹出一串符文,那符文落到二人身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