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脸色微变,扶起她柔声道:“姑娘是做噩梦了?” 天璇盯着她看了半响,紊乱的心绪渐渐平定下来,唔了一声。 “梦都是反的,姑娘别怕。”谷雨绞了帕子替她擦冷汗。 天璇扯了扯嘴角,薄衾下的手悄悄抠着榻,恨恨的想,长得好看就能吓人嘛! 这一惊,天璇再是睡不着,离着亥时三刻又还有好一阵儿,她便道:“这个点,小朵儿可醒着,我想去看看她。”沈天枢待她极好,他的女儿病了,自己总该去看看的。虽然她怕与这里的人接触,可这不能成为她失礼的理由。 谷雨立时道:“婢子这就派人去打听下大姑娘是否醒着?” 府上另一位大姑娘却在念叨她。 落梅院内,云姨娘绕着绣桌团团转,愁眉不展地问:“也不知三姑娘还记不记得你们的交情?”以她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到天璇的,听女儿说了,只能在这瞎猜测,越猜越是心慌。 大姑娘沈茗回忆了下天璇的神态,一颗心不住往下沉,喃喃道:“便是记得怕也不多,只当普通姐妹罢了。” 云姨娘大惊失色,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没她帮忙,你的事更难成了!” 沈茗捻着手上的绣花针,盯着锦帕上绣了一半的鲤鱼发呆。 见状,云姨娘心如刀绞,赶紧安慰:“便是忘了,不是说能想起来,要是想不起来,咱们提醒她一下,许是就想起来了。” 拽着帕子不甘道:“她不能说忘就忘了你对她的救命之恩啊!” 沈茗猛地打断云姨娘的话,严厉道:“救命之恩这种话姨娘不要再说了。” 因着幼年时拼着自己命不要把三妹从湖里推上来,父亲、大哥高看她一眼,三妹也愿意和她亲近。这些年自己已经从这件事中受益良多,特意跑过去提醒三妹救命之恩,这叫什么事儿! 云姨娘面色一白,她不是不知道不妥当,可她没办法,她实在没办法了! 女儿十三岁上与霍家长子定亲,然对方第三年上不慎从马上跌落,重伤不治身亡。到今年四月,沈茗三年孝期便满。不过沈茗的婚事,早早就暗中相看起来,真等出孝再相看,加上三书六礼起码要一年,沈茗年龄委实不小,耽搁不起。 老爷中意林嘉志,喜他骁勇善战,然她和女儿看中的却是孙英华。 林嘉志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传闻她们又不是没听说过,好几次他就差点回不来了,指不定哪天就战死沙场。沈茗已经守过一次望门寡,若是二嫁再出事,这辈子就真的毁了。且林嘉志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温柔体贴的。 反观孙家书香门第,诗礼之家,那孙英华也是谦谦君子,日后谋一文职,与女儿举案齐眉,平安富贵过一辈子,多好! 可她想的再好也是枉然,这家是老爷做主。老爷决定的事,哪有她们母女置喙余地。她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沈天璇身上。 两位姑娘年龄接近,打小感情好,若是沈天璇肯帮忙说情,也许能让老爷改变主意。她是老爷最疼爱的女儿,又将嫁进冀王府,她的话,分量不比寻常。 千盼万盼终于把她盼回来了,可她怎么就失忆了呢! 思及此,云姨娘顿时悲从中来,泪盈眉睫。 沈茗受她感染眼角亦发酸,忍不住伏在云姨娘怀里与她一起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二十四桥扔了两个地雷,(づ ̄3 ̄)づ ☆、沈氏 天璇去阮氏院里看望小侄女,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软乎乎地唤姑姑,唤得天璇的心化作一滩温水,暖洋洋的。 小姑娘到底在病里精神不济,醒了一会儿马上又睡着了。待她睡熟,阮氏叮嘱丫鬟仔细看护,便和天璇轻手轻脚的离开。 天璇下意识伸手扶了阮氏,她听谷雨说,阮氏怀的是双胞,女人怀孕本就辛苦,双胞胎更是辛苦的二次方。 阮氏扶着她的手出门,虽然事情忘了,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是忘不了的,小姑子向来是个贴心的。 坐下后,阮氏道:“屋子里可有缺的?要什么妹妹只管打发了谷雨去管事处说,在自己家里妹妹还要客气不成。” 天璇笑:“在自己家里我还能有什么缺的。”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了。 阮氏打了个眼色给慧香,慧香便把屋里伺候的都赶了出去,然后她和谷雨几个心腹立在敞开的门窗口。 天璇心里一动,想阮氏怕是有要紧话要说,遂也正襟危坐起来。 见她模样,阮氏噗嗤一笑。 闻她笑,天璇反应过来自己大惊小怪了,不由赧然。 阮氏拍了拍她放在膝上的手:“妹妹别紧张,我是有些话要和你说,不过也不是什么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