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感觉一股异样的酸涩在他的心头弥漫开来。 可还没等他的大洋完全收回自己的口袋里头,那矮胖子便立马一个猛虎扑食,将那十枚夺了过来,紧紧地护在了手中,“别别别,算了,算了,老汪我今天就做一个赔本买卖,十块大洋就十块大洋,这死丫头卖给你了,卖给你了……” 说着他好像生怕程锦棠会后悔似的,钱一到手,便立马揣进了兜里,快速地跑了,那奔跑的架势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架势。 程锦棠顿时就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便看见那瘦骨嶙峋的小丫头抬起头来,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行了,他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吧,我这边暂时不需要小丫头,走吧!”程锦棠一扬手,他如今这种境况还是不要连累其他人的好,毕竟…… 莫名地,男人眼中竟掠过了丝丝点点的阴森与肃杀。 看得珺宁不自觉地一颤,可却仍是固执地一直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reads;。 程锦棠以为说通了她,便立马迈步往前走去。 直到过了好几条街之后,他无意地回头,却仍旧看见那穿着一双破的直接露出大拇指的男士布鞋的小丫头仍旧踢踢踏踏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被他发现了之后还掩耳盗铃地往墙角一躲,好像生怕被他发现了似的。 程锦棠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直接转身就走到了那墙角之处,直到走到那低着头好似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小丫头面前,看着她双手用力地绞着自己打着补丁的衣角。 抬手摸了摸她有些枯黄的发顶,然后将手直接就伸到了她的面前,“走吧……” 闻言,珺宁瞬间惊喜地抬起头,湿漉漉的小鹿一样的瞳仁之中就像是洒满了烟花的璀璨,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两只手一起紧紧抓住了他那微微有些凉意的大手。 两人一前一后从街角走出,耳边还想着冰糖葫芦、煎饼果子的叫卖之声,微微转动的小风筝和街尾那偶尔才会传来的一声爆米花的爆炸之声,空气中弥漫着油货和糕点的香味。 珺宁笑得灿烂异常,死死抓住程锦棠的大手,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脚上的布鞋很快也在一家老布鞋店里头换了一双新的合脚的。 她十分新奇地在地上一连蹦跶了好几下,一路上看鞋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泥泞与煤渣的地方,直到回到程锦棠所住的常宁胡同时,竟让上头没有沾染到一点污渍,也是厉害。 等珺宁进了那老式的四合院里头,空荡荡的大院子,竟没有一点人味与烟火气,看着都叫人阴冷的不行。 院子里头晾晒了一件又一件精致漂亮的怕人的戏服,珺宁一件都认不出来,只是被那上头层层叠叠、繁繁复复的花纹闪得花了眼。 一院子的花花绿绿,明黄与正红,叫珺宁从心中都不免生出一股又一股虔诚与敬意来。 那是一种对古典对文化的崇敬。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摸一摸那流光溢彩的戏服,却在伸出爪子的一瞬便立刻收回了手,她的手太脏了,摸上去只会玷污了这些美。 程锦棠看着小丫头这缩手缩脚的架势,笑了笑,“我的家中没有多少人,你既然跟了过来,以后就是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 相依为命,真是个美好的字眼。 珺宁高兴地想到。 “现在天也快暗下来了,帮我将这些家伙搬回到屋内去可好?” 程锦棠脾气很好地商量道,珺宁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忙活了整整半个时辰,才终于那些美好到了极致的东西搬回到了侧屋之内。 那个屋子里头却是比外头更要华美百倍,那满桌的胭脂水粉,油彩水墨,并那些华丽到了极致的首饰配件,特别是那挂在墙上的珍珠百宝凤冠,看着就感觉那便是女人最极致的追求。 看着珺宁就有些痴了,但很快她就发现程锦棠竟然比她还要痴。 此时外头的天气渐渐地暗了下来,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珺宁立马蹑手蹑脚地从侧屋内一走出来,便立刻冲进了厨房,没一会厨房里头就升腾而起一股令人迷醉的香味来。 珺宁被烫的嘶嘶倒吸了好几口冷气之后,才终于将那两碗鸡丝汤面端到了正堂,程锦棠有些好笑地看着像个小猴子似的被烫的在原地蹦了好几下的珺宁,看着那色香味俱全但却完全不同的两碗面,听着珺宁叫他赶紧过去吃面的笑脸,一时之间,程锦棠竟有些愣了,这样家常的场面到底有多久他没有再回味过了,真回想起来恐怕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reads;。 但他在看到自己满当当的快要溢出来的大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