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我放过我自己,世俗能放过我吗?”齐夫人颤着声音,不经意间泪花上涌。 “你别管世俗,你只需要知道,我放过你就行。”荀久端过招桐送进来的清粥,亲自喂了她一口,带她咽下才道:“我在西城有个铺子,本为三层,却只有一个掌柜,如今急缺另外两名,夫人大病痊愈后可愿意去帮我?” 见齐夫人神情怔忪,荀久轻笑,“你不必担心,你的事,除了我和秦王之外,再无人知晓,更何况我们是决计不会说的,大司空府马上就要被抄家了,我会向女帝求情保下你,到时候想必你没地方可去,不如去西城帮我看铺子。” 听到大司空府即将被抄家的消息,齐夫人突然一阵剧烈咳嗽,继而牵引到小腹上的伤口,痛得直皱眉,额头上冷汗落下。 荀久赶紧将小碗放回托盘,又掏出锦帕为她擦了汗液,这才道:“夫人莫激动,您如今可不能太过情绪波动,否则伤口会更痛。” “我只是……没想到大司空府也会有这么一天。”齐夫人喘着粗气,冷汗淋漓。 荀久面色懊恼,“都怪我不好,没顾及你的感受便把事情给说了出来,你呀就好好躺着歇息吧,等你彻底痊愈了,我再一五一十地解释给你听。” 齐夫人点点头。反正听到韩奕过得不好,那她也就放心了。 距离为女帝动刀仅有一天,且齐夫人已经醒过来,巫医们在用过早膳以后按照荀久的指示先入了宫。 女帝的手术非同寻常,今日得当着百官的面签下生死状,保证中途不出任何意外。 巳时不到,秦王府的车驾便到了大门外,招桐匆匆过来禀报。 荀久正在花园里散步以减轻压力,听得招桐的声音,她想也没想便随着她出了门。 “久姑娘,我陪你去吧?”后面突然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 荀久没有转头,语气略沉,“皇宫重地,闲人不可入,更何况我此行并非儿戏,千依姑娘还是好生待在府邸里为妙,免得出了任何意外,表哥前来找我是问。” “我,我绣了个香囊。”千依将背在后面的手伸出来,掌心一个小巧的香囊,天水碧色锦绸绣暗银曼陀罗,隐隐有青桂香味传出,极淡。 荀久的眸光,在香囊上那朵栩栩如生的暗银曼陀罗上顿了顿,忽而道:“千依姑娘可能弄错了,我不喜欢暗银曼陀罗。” “怎么会?”千依面露惊讶,“我见秦王殿下的衣袍上就绣着这种花,我还以为你很喜欢的。” 荀久心中冷笑,观察得可真细致啊,若是她没记错,千依只在小竹楼和小巷里见过扶笙穿那件黑色衣袍,仅仅这么两眼就记住了他穿的衣服上绣的什么花,这叫什么?! 见荀久不说话,千依柔和一笑,“既然姑娘不喜欢,那便送给秦王殿下吧!” 荀久登时变了脸色。 招桐更是惊得说不出话,千依姑娘这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当众说要把香囊送给秦王殿下! “千依姑娘……”招桐轻咳两声,给她递了几次眼色。 千依视而不见,巧笑嫣然,“姑娘不喜欢曼陀罗花,秦王殿下却喜欢,那么我想他应该也会喜欢这个香囊。” 这逻辑…… 荀久真是服了,说这个人是白莲花?可她还没做出什么明显的举动。说她单纯?可那天晚上她竟出现得如此巧合,既引发了扶笙的心魔,又勾起了季黎明的恋母情结,还险些让她和季黎明决裂。 一石三鸟,果真好计谋! 荀久看着千依一脸单纯的样子,忽然笑了,她侧开身子让开路,假意做了个“请”的姿势,“秦王殿下就在外面的马车上,我觉得千依姑娘亲自送给他恐怕比较有诚意些。” “姑娘若是高兴我亲自去送,那我便去。”千依不紧不慢,语气一如既往地柔和。 “高兴,非常高兴!”荀久脸上僵着笑容,再度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请随意。” 千依饶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缓缓收回目光直接走了出去。 招桐紧皱着眉头,紧张地看向荀久,“姑娘,你怎么能让她……” “怎么,心疼你们家二少的心上人了?”荀久懒懒瞟她一眼。 招桐立即跳脚,“姑娘尽说瞎话,奴婢分明是心疼你,千依姑娘是二少的心头之人没错,可她怎么也和秦王殿下凑不到一起吧,你怎么能任由她出去送香囊?” 见荀久不为所动,招桐彻底急眼了,“姑娘……你是不是不知道女子送男子香囊是何意?” “不知道。”荀久两手一摊,“所以今日想见识见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