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他精绝的轮廓被风灯照得明朗柔和,仿佛刚才冷着脸漠然对人的那个冰山不是他。 在荀久没看见的角度,扶笙耳畔浮现一丝红晕,被她盯得极不自然。 浅咳两声,他正色道:“你有话便说,不要老是冲我抛媚眼,我年纪不小了,经不住这么大的冲击力。” 荀久:“……” 回到前厅,姜易初已经用完了饭,闲闲坐着喝茶,看那样子,便是在等着与扶笙一道回去。 见到二人进来,他慢慢抬起眸,满脸钦佩,“你们俩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一直以为荀久最擅长医道,今日才知损人的功夫也不亚于子楚。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般一般。”荀久恭维道:“比起姜丞相来,我还欠些火候。” 姜易初淡淡笑开,看向扶笙,“子楚,何时回去?” 扶笙瞥他一眼,“你与我不顺道,问我作甚?” “怎么不顺道?”姜易初挑眉,“我来了燕京城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想过要请我去府里坐坐,传言里,旁的女人进不去秦王府,那我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怎么也不该被拒之门外的?” 扶笙淡淡给他普及,“秦王府还有一条规矩。” “哦?” “长相会造成灾祸者,拒绝进府。” “噗——”荀久一口清茶喷出来。这是夸奖呢还是夸奖呢? 姜易初无奈地揉着额头,看向荀久,“久姑娘,你成天跟他在一起,听他这么说话累不累?” 荀久违心一笑,齿间挤出三个字:“习惯了。” 实际上,她也很无奈。 可是没办法,扶笙生性如此,若是他哪天深情款款地来句告白,她反而会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姜易初很是钦佩地望着她,“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我这么多年都不习惯,你这么短的时间就习惯了。” 荀久勉强微笑,“被迫习惯。”反正扶笙又不会戒掉他的毒舌,她想不习惯都难。 扶笙虽然撂下话,但最后,姜易初还是如愿以偿与他坐上商义的马车一道去了秦王府。 终于送走了两尊大神,荀久一屁股坐在软榻上,身子一斜就不想动。 招桐端了热水进来,“姑娘,看您劳累了一天,来泡泡脚舒缓舒缓。” 荀久勉强直起身子,脱了鞋袜将脚伸进木盆里,水温控制得恰到好处,里头放了些东西,荀久才刚刚沾到水,便觉得全身心的放松。 招桐趁机道:“红花在水里烧开再加一勺盐,这个呀是奴婢看医书得来的方子,想着姑娘今日劳累,便自作主张弄了来,希望能对姑娘有所帮助。” “小丫头学的倒挺快。”荀久满意地勾了勾唇。 招桐站起来走到荀久后面给她捏肩,“姑娘,留在客居的那位夫人,我总觉得眼熟得很,似乎在哪儿见过。” “是大司空的新夫人。”荀久直接道:“方才大司空还来接她来着。” 招桐“啊”了一声,“竟然是大司空的第四位夫人?!” “你认识她?”荀久不答反问。 “那是。”招桐笑道:“这燕京城,谁不晓得大司空的第四位夫人不仅为他洗刷了克妻的名声,还让他老来得子。” 话到这里,招桐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瞪大眼睛,“齐夫人既然是姑娘亲自诊出来准备开刀热身的病人,那她……那她岂不是没有怀孕?” “嘘——”荀久抬手示意她噤声,“这件事,绝对不能外传。” “为什么?”招桐不解,“大司空好不容易老来得子,结果却被误诊,反正这种事儿早晚都会被知道的,姑娘这般替齐夫人隐瞒,到时候让大司空发现了端倪,岂不是会对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