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个艰难的选择。 傅鸿眉头深锁,踌躇片刻,狠狠心,道:“舍母保子。” 傅书湄听了,哇地一声哭起来,傅老太太心烦,瞪了她一眼,“姑娘家,别留在这里,七丫头,带你六姐姐下去。” 傅书言看她六姐姐哭得厉害,怕屋里产妇听见,影响情绪,更不好了,扯着她出屋,傅书湄不愿意走,傅书言知道硬要她回去,她人不在这里,心在这里,回去没法安生,陪着她站在堂屋门口,听里面说话。 杜氏有几分不忍,道;“老爷再想想,这可关系到冯姨娘的命。” 傅鸿无奈,道;“有别的法子,我也不想看到她………”毕竟是枕边人,傅鸿说不下去。 让一个古代男人做出去子留母的决定,几乎是不可能的,女子在古代地位低下,是生育工具,如果是正妻,还好点,轻易婆家人不会做出去母留子的决定,一个小妾,命贱,肚子里的孩子是主子,比她尊贵,怎么能为了一个妾,舍弃骨肉。 柴氏那厢,已经哆嗦成一团,唇发紫,二太太宁氏注意到,对柴氏道;“我看弟妹是病了,还是回去吧!” 吩咐丫鬟搀扶着柴氏出去,傅老太太看着媳妇的背影,瞬间失神,马上回归正题。 傅书言和傅书湄退过一旁,让开道,两个丫鬟扶着柴氏下了台阶,柴氏几乎腿软得迈不动步,两个丫鬟连搀带架着,回四房去了。 傅书言望着柴氏虚空的脚步,心里几乎可以断定什么。 屋里的人继续说着话,傅老太太叹口气,问杜氏;“三媳妇,你是一房主母,你拿个主意。” 杜氏嗫嚅,“媳妇听不了这种事,一想宋姨娘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要开肠破肚,媳妇想都不敢想。” 傅老太太皱眉,这个三媳妇临大事时,什么决断都没有,指着她是没用的,好在人算善良,要换做个心狠的主母,趁机除掉小妾,落井下石。 傅老太太问傅鸿,“你想明白了?不能后悔。”杜氏做不了主,只有傅鸿做主。 傅鸿看一眼里间,冯姨娘□□声传出来,傅鸿一闭眼,须臾,缓缓睁开,对傅老太太道;“母亲,儿子想明白了。”小妾在傅鸿心里,也就是解决生理需求,妾通买卖,给他生儿育女,不能没有一点感情,如果二者必取其一,当然牺牲妾的性命。 傅老太太道:“那好,就去母留子。” 傅老太太刚想吩咐丫鬟去请大夫,刨腹取出胎儿,不是稳婆能做得了的,正规的大夫才行。 傅书言抓住傅书湄的手,傅书湄的手冰凉,眼看着人要往下滑,傅书言招呼门口站着丫鬟帮忙扶住傅书湄。 傅书言毅然挑起帘子进去,站在傅老太太面前,“祖母,可不可以再等等,姨娘是个活人,是条命,祖母别忘了姨娘是六姐姐的生母,如果姨娘因此丧命,六姐姐会多痛苦,姨娘肚子里的胎儿即便保住了,生下来,没有生母,不是很可怜?留母去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祖母不能为一个没见过面的胎儿,生生送了姨娘的命。” 傅书湄跑进来,噗通跪在老太太跟前,哭着央求,“求祖母别要了我姨娘的命,姨娘她命贱,也是生孙女的人,祖母,孙女求您了。”言罢,头磕在青石地砖上,咚咚地响,傅书湄平常鬼心眼多,为救她姨娘,这回真下了死力,一下下头重重地磕下去,眨眼,额头上起了青包,眼前地砖上一丝血红。 傅书言拉住她,带着哭腔,“六姐姐,好了,别磕了。” 傅鸿别过脸,不忍看,傅老太太看着孙女,不疼这姨娘,还疼亲孙女,寻思,如果去母留子,孩子生下来,一辈子背负克死生母的名声,六姑娘和孙子都失去亲娘,嫡母不是亲娘,杜氏良善,还有自己的亲生女儿,能顾着多少?像七丫头说的,两个孩子也可怜,倏忽想起四房的两个失去亲娘的孩子。 姨娘地位低,也是生她们的人,傅老太太犹豫不决,二太太宁氏道;“老太太,不妨先把大夫找来,冯姨娘加把劲,生生看,如果真危及到母子性命,立刻刨腹取出胎儿不迟。”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傅老太太这档口,也狠不下心做出立刻要冯氏命的决定。 傅书言扶傅书湄起来,“六姐姐,祖母答应了,你姨娘知道你担心,一定能生下来的。” 傅书湄腿软,受了惊吓,哭着,“谢祖母。” 傅老太太累了,站起身,大太太陈氏和二太太宁氏扶着回房去了。 傅鸿出去吩咐人请大夫,杜氏想起让大厨房做点吃的东西给冯氏,冯氏好有力气生,又安排刨腹产的准备工作,以防万一。 傅书湄看人都走了,迫不及待进里屋,走到冯氏床前,冯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眼前视线被汗水模糊,傅书湄低声唤;“姨娘。” 冯姨娘张了张嘴,傅书湄心里难过,眼泪在眼眶里转,刚才凶险,她姨娘几乎要没命,把肚子抛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