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母回头看了眼,表情瞬变:“老明,别冲动,快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司怀安被吓了一跳,从楼上冲下来的清瘦中年男子,衣衫略显凌乱,挂在脸上的眼镜也有点儿歪,瞧上去应当是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此刻他怀里却抱着一管猎|枪,枪口对准了自己。 明父正在气头上,他狠瞪着门边的司怀安,拉开枪|栓,作势威胁:“你还不走?再不走我就开枪了!” “老明,你——” “爸!” 见此情形,司怀安只好往后退了两步。他站在台阶上,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欠身行礼:“是我做小辈的不是,冒昧打扰了您二位,请伯父息怒。明天我再来正式登门拜访,晚安。” 说完,他直起身,朝他们笑了笑。 笑容俊雅,如皎月清风,沁人心脾。 倾身在明一湄带着泪痕的小脸上一啄,司怀安飞快耳语:“乖,我明天再来看你,别再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 “怀安,你等等……”明一湄没来及捉住他,他袖角如流水般从她指缝间滑走。 司怀安脚步坚定,绕过树篱,背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那混小子是谁?”明父怒咆,挥舞着手在玄关走来走去,“他还敢再来?再来我就一枪让他脑袋瓜子开花!” 明母搂着女儿往屋里走,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别胡说八道了,赶紧把门关了,没瞧见咱们闺女回家来了?” 红着脸,明一湄垂头揉眼睛,肩膀还一抽一抽的,父亲瞧见她这样,一点办法也没有,手足无措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想起妻子的吩咐,他忙奔到门边,警惕地朝外面草坪张望了几眼,咣当重重摔上门,落锁。 在客厅里坐了几分钟,父亲走进来。 明一湄抬眸,发现他已经重新整理过衣裳,头发不再凌乱,眼镜也戴的端端正正的。父亲似乎也有点儿紧张不安,他面无表情地在主位上坐了,僵硬地挺直了背,看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憋出一句硬邦邦的话:“你还好意思回来!” “老明!”母亲低叫,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女儿难得回一趟家,你那么凶做什么?平时成天念叨,担心女儿在外头吃不惯,怕她天冷了忘记加衣裳……”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明父紧紧皱着眉,摆了摆手。 攥着纸巾擦了擦未干的眼泪,明一湄想起先前在门边的场景,噗嗤一声乐了。 “爸,”她声音里带着娇憨的鼻音,“你怎么端着枪就跑下来了呀,你明明不会用……” 当年明父接受当地大学的聘书,举家搬来国外时,听闻该州允许拥有合法枪支,他担心这里的治安恶劣,怕家人遇上危险,所以托人办手续买了一把枪用以防身。 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才发现之前的担心实属多余。 他们住在镇里,镇上治安一直都非常好,周围的居民性情淳朴,很好相处。 于是那把枪就一直被锁在柜子深处,没机会得见天日。 明一湄完全没有想到,儒雅严谨的父亲,竟然会抱着一杆枪冲出来,跟她印象里父亲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有点惊讶,又有点儿感动。 明父不自在地把手举到嘴边,咳了两声,严厉地看着女儿:“那个混小子到底是谁?你看看你,跑出去也不知道从哪儿招惹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家伙。” “他才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明一湄立即护短,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嘟起嘴。 “你还狡辩!”明父气得狠狠一拍扶手,“现在都几点了?这种时候跑来敲门,一点礼貌都不懂,不知道现在是该休息的时间了?还有!他当着我和你妈妈的面,竟然还敢……还敢做那种不知廉耻的事!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丢光了我的脸!” 明一湄脸颊被司怀安亲过的地方又呼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小声喊:“就、就是亲了一下脸而已嘛,哪儿有您说的那么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