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去去的人们,目光写满好奇和鄙夷。 诸如此类的事层出不穷。 同一组值日的人,趁着她倒垃圾的功夫全跑了,偌大的教室和长长走廊,留她独自收拾。 体育课,她的球鞋被泡了水,只能穿着潮湿沉重的鞋子列队跑操。 摔破了膝盖手心,其他人直接从小胖妹身上跨过去,没人为她停留。 书包被扔进男厕所,无论她怎么哀求,始终没人愿意帮她把课本作业拿回来。 无处不在的恶意、冷漠,在小胖妹身边竖起一道又一道高墙,将她独自禁锢在里面。 她变得不爱去上学,逃避畏惧那个本该充满欢笑和希望的地方。 “……如果一个人说你有错,可能是误会。如果所有人都说你错了,那大概就真的是我错了吧。”明一湄目光放空,呐呐说着,“现在想起来,那段岁月依然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好几次,我拿起了铅笔盒里的刀片,想学电视里的主角那样,狠狠划下去……” 司怀安听得蹙眉。 “但我怕痛,最后还是没能割下去。”明一湄吐舌,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 说着,她拉起袖子,露出了光洁如玉的手臂。 司怀安望着她盈盈一握的手腕,脑中浮现一行诗。 “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皎腕约金环。” 他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取过她面前的茶盏:“水凉了,我给你换一杯。” 站在厨房里,司怀安盯着温度逐渐上升的水壶发呆。 越是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叙述,藏在心底的伤越重。他为她过去的遭遇而隐隐愤怒,继而又生出几分怅惘。 她口口声声感谢的人,另有其人。 纪远跟明一湄早已有过交集。 司怀安不知道这种烦闷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他端着重新泡开的荷叶茶回到客厅,语气平静而冷漠:“茶喝多了不利睡眠,喝完这杯,你就回去吧。谢谢你的……” “草莓柠檬蜜。”明一湄看了看时间,惊跳起来,“对不起,我一说起来就忘乎所以,都这么晚了啊。” 这次她记得把茶水吹冷了再喝。 皱着眉,明一湄鼓着腮帮子小口小口朝里吹气。 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宠物,憨态可掬,又带着一点儿小机灵,让人看了便欢喜。 临走之际,明一湄认真叮嘱:“玻璃罐子一定要放冰箱里。” 司怀安点点头,拉开门。 明一湄犹豫了一下,回身,期待地看他:“周末我可以请你到我家去吗?” “暖房?”司怀安慢慢说出上回听到的名词,他承诺道:“我会去的。” 语落,明一湄眼底绽放璨然笑意,点亮了她面庞。 她走后,司怀安从桌上拿起那个巴掌大小的罐子。 红艳艳的草莓对半剖开,整齐的切面,露出了里面淡粉色的果肉。 黄澄澄的柠檬轻轻漂浮。 淡金色的蜜液缠绕其间。 色泽鲜亮,看起来很诱人。 司怀安拧开盖子用尾指沾了一点,放到嘴里嘬了一小口。 意料中的甜蜜并未来到。 “……还是酸的。” 司怀安孩子气地瞪着罐子,仿佛受到了严重的欺骗。 回到自己的公寓,明一湄拍脑门,懊悔地看向天花板。 “哎呀,我忘了告诉司先生,那罐果蜜要再放一个礼拜才能吃!” 甜蜜尚需经历一段酸涩的沉淀。 正如此时他们各自心中缓缓荡开的余味。 微酸,回味甘甜。 ※※ 为了准备大型古装剧《盛世》,靳寻给明一湄安排了一系列训练课程。 她要学习古代不同朝代对应的称呼、礼仪、服饰等种种知识,还要练习琵琶、笛子、唐宋时期的舞蹈…… 一转眼,便到了周末。 司怀安面无表情地出门,右转,下楼梯,来到17层。 这栋公寓每层楼只有一户,最大限度保证住户的隐私和安全。 明一湄听到敲门声,有些紧张地理了理桌布,快速跑到门边,拉开一道门缝。 司怀安举起手里的红酒:“乔迁大吉。” 明一湄笑得眉眼弯弯:“请进。” 跟在司怀安身后,她有些局促,比起楼上那套设计高雅精致的公寓,自己这儿显得挺普通的,还有点杂乱。 大致环顾了一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