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旧厢房,顾北安督工的这几个月便住在那,他同白雪提起过。 “这可不成。”门房老头拦着他们不许进县衙,“岁假期间,任何人都不得进县衙,你们莫要为难我这老头子。” 沈长林听出这是门房的推脱之语,无凭无据,确实无法让老头彻底相信他们的身份,可眼下寻人要紧,他们没功夫在自证身份上花时间。 “阿伯,我们只进去看一眼,你若不放心我们,大可一起跟着进去,你看我们仨,弱女稚童,也不像骗子坏人吧?再者,顾大人身为朝廷官员,受命来兴源督工,他的人身安全干系重大,你今日这般阻挠,若真出事了,能逃得了干系?” 门房老头一愣,正琢磨着,沈长林沈玉寿和白雪已趁他分神的功夫,直接往衙门里走去。 “哎呀,等等我。” 门房赶紧关上大门,跟着他们进去。 县衙的格局大同小异,路不难找,沈长林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后院的厢房。 沈长林一眼就瞧出不对来:“厢房门外未挂锁。” 这几间厢房很偏僻,平日衙门里没什么人来,门房老头踮脚看了几眼:“许是走的匆忙,忘了。” 忘了?顾先生可不是粗心至此的人。 白雪深吸一口气,急走两步,推开房门,沈长林沈玉寿紧跟师娘脚步,一齐走入室内。 屋里东西很少,除桌椅床凳外,别无他物,沈长林在屋里转了两圈,注意到书桌上有本摊开的书,砚台里有未干透的墨迹,毛笔搁在一旁,并且,厢房的窗户也未曾关闭。 另一边,白雪清点了顾北安的随身物品,一件不少。 种种迹象均表明顾北安没有离开兴源的打算。 白雪脸色煞白,沈长林和沈玉寿挽住师娘的手臂:“报官吧,我们去找兴源县县令。” 门房老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带你们去!” 兴源县令姓吴,居于县衙外的私宅中,待他们赶去吴宅,却得知他今日携家眷下乡吃酒拜年去了,问起家仆,说不知具体去向,于是一行人又赶到县丞家,县丞一家则外出访友了,接着又去主簿家。 沈长林感受到了兴源县吏治之乱,其民生凋敝,除年年发大水外,恐怕另有原因。 “老伯,你可知县里的大乡绅大地主都有哪几家?” 门房一仰头:“我当然知道,王家、钱家、贾家最大,这三家有良田成千上万亩呐。” 沈长林继续追问:“那阻挠水库修筑,讨要粮食的,可有这三家的人?” 门房一愣,张了张嘴犹豫半晌,到底什么都不敢讲:“你说的话,老头子我全听不懂。” 他不肯说,沈长林却心中有数,王、钱、贾三家在本地必是横行霸道的存在,否则门房为何不敢言?说不定顾先生失踪,也和这三家脱不了干系。 兴源县水深,说不定县令县丞主簿等人也是为虎作伥者。 “师娘,玉寿,你们继续找人帮忙,我寻一匹快马,现在就回景安,找自己的人来。” 沈长林将自己的想法简略说来。 白雪思考了一番,这是个稳妥的法子:“但,长林你确定能坚持吗?” 从兴源回景安,一路飞驰,会又冷又累。 “没问题,同王指挥学了两年本事,我的骑术早就很精湛了,前阵子又同许先生游学,什么苦没吃过,小意思,师娘你就放心吧。” 沈长林说的话一半是事实,另一半则有自吹自擂之嫌,沈玉寿明白,长林这么说是想让师娘安心,他是兄长,此事本该他顶在最前,可他的骑术没长林精湛,也没有长林足智多谋,为了大局着想,他就不强出头了。 “长林,路上小心。” 沈长林点头:“我会的,你们也是,不要打草惊蛇。” 说罢请求门房从马厩选了一匹良驹,接着翻身上马,直往景安城而去。 沈长林巳时出发,一路飞驰,中间几乎不曾停歇,到子时便到了景安城外的郊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