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还好吗?”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身鸦青色纻丝直裰,看来昨晚一晚,他都是呆在何姨娘的屋子里……照顾彭哥儿。 观音仰起头来,看着他,眉眼弯弯,展颜一笑,反问道:“侯爷觉得呢?” 朱桢卿看着她的笑,有片刻的失神。他一直知道,她是极美的,特别是笑起来时,妩媚风流,倾国倾城,能让最心肠最冷硬的男人都动容。 而她有多久不愿意再对着他笑了,半年,还是一年。 只是她这时的笑却没有令他感到高兴,反而令他觉得不安。 他总觉得她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远得好像她下一刻就要离开他。 他想去抓她的手,确认她还是真真切切的留在他身边的,但她却轻巧的避开了他的碰触,站起来,背着他,一边走一边问道:“不知道侯爷打算怎么处置何姨娘?” 朱桢卿默了一下,好一会才开口:“观音,你知道彭哥儿现在离不开何姨娘,彭哥儿正生着病,若是强行分开他和何姨娘,我怕他会……我知道你一向心软善良,看在彭哥儿的面子上,你……” 观音回过头来,讽刺的看着他,道:“侯爷,我从不善良。您忘了,我是俞姨娘生的,我姨娘在侯爷眼里是个活该千刀万剐的坏女人,您怎么会觉得我会是个善良的的人呢……啊,为了保下何姨娘,给我戴一顶高帽,也是不错的计谋。” 朱桢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疲惫的道:“观音,你一定要这样吗?我已经下令将何姨娘禁足在院子里,除了照顾彭哥儿,永远不得出院子。” “禁足在院中,真是好大的惩罚!”观音面含讽刺的看着他:“我记得何姨娘上次犯错就是禁足院中,结果彭哥儿一哭一闹,太夫人再求一求情,何姨娘便又被放出来了,然后还有办法让我小产。不知道侯爷对‘永远’的定义是多久呢?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朱桢卿面带愧疚,道:“上次是我做错了,这次不会了。” 观音沉下眼去,她曾经相信过他,但是“羊来了”叫了三次,就不会有人再相信,她已经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观音怔怔的看着珠帘上的珠子,有些出神,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我姨娘出事的那一会,我求侯爷救一救我姨娘。那时候侯爷跟我说,我姨娘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姨娘死而什么都做不了……” 有眼泪从她的眼睛里缓缓流出来,脸上悲痛而忧伤,她接着道:“这一次何姨娘害的是侯爷您亲生的孩子,而何姨娘却什么事都没有,可见侯爷您对人的是非黑白也是分人的。” 朱桢卿黯道:“你还在为俞姨娘的事情怪我?” 怪,她当然怪。俞姨娘再坏,那也是生了她养了她疼爱她的母亲。她曾经那样求他,求他救下俞姨娘一条命,但他却云淡风轻的说出,俞姨娘做错了事,害了主母,现在程观廉回来为母报仇,也是人之常情,俞姨娘应该接受惩罚。 是,她的姨娘不是好人,害死主母,打压嫡出,可难道别人就是无辜的吗? 俞姨娘年轻时便遭家破人亡,父母兄弟全部身死,而这一切全因她的嫡母冯氏和冯家之顾,如果说程观廉为母报仇是人之常情,那俞姨娘害死冯氏,何不是为了报仇,何不是人之常情。 当年她的父亲程娄与冯氏本有婚约,程娄偷恋俞姨娘,退了与冯氏的婚约求娶俞姨娘,俞家因此被冯家算计,满门落狱,男眷被斩女眷为奴。而后程娄依旧娶了冯氏,而她的姨娘入了程家做了姨娘,所有后事全因这些前情而起。 她姨娘当年并未与她父亲暗通曲款,更未与她父亲私下有情,她谨守闺阁之礼,被人喜欢,被人爱上,这些都不是她的错。若是有错,那也只是她不该贪恋高门富贵,以小小的六品官之女却答应侯门世子的求娶。可是,这又有多大的错呢?她何至于落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