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之嫌,却也入情入理,饶是谢太太明知谢莫如对宁家向无好感,也不禁对宁家起了疑心:这的确是宁太太能干出来的事啊。依宁太太的道行,倒不必刻意打听,淡淡几句就能套了谢燕的话出来。 谢太太叹口气,“亲戚多了事便多,罢了,咱们自家过日子就是。” 谢莫如应了声“是”,又请谢太太命家下人留意承恩公府寿安夫人的病情,谢太太觉着稀奇,“寿安老夫人的病体已是大为好转,不然公主也不能去西宁州。” “要是哪天寿安老夫人大安,进宫给太后请安,祖母着人与我说一声吧。” 谢太太问,“这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祖孙二人私下说话,并无人在畔服侍,说话倒也便宜。谢莫如望一眼轩窗外的一树红杏,声音淡淡,“南安侯既已封侯,侯爵之位更在承恩公世子之上,一兄一弟,一府同居,岂不尴尬。祖母不如问一问祖父的意思,要我说,南安侯回帝都侍疾,寿安老夫人病体未愈,他住承恩公府倒无妨。寿安老夫人大安之时,就是请陛下给南安侯赐府之时了。” 谢太太心下一惊,“这是要给承恩公府分家。”她亦是官宦出身,又是嫁入官宦之家,丈夫如今做到尚书,她岂能不知其中利害。 谢太太喜玫瑰芬芳,故而夏日室内花盆多植玫瑰,谢莫如摇一摇团扇,空气中芬芳隐隐,谢莫如道,“也说不上分家吧,只是我觉着他们这样混住挺不合适的,想来南安侯亦是此念。” 南安侯? 谢太太皱眉思量,她次子尚主做了驸马后,在家住的时间便少了。哪怕不是尚主,倘幼子爵位高于长子,住在一处也是不便宜的。这样一想,承恩公府也真是分家在际,只是谢太太有些犹豫,“怕是寿安老夫人不愿。” “一介内宅妇人,焉能影响朝之大事。”谢莫如不以为然,明显未将寿安老夫人放在心上,这位老夫人自作聪明装病,将太后娘娘担忧的数日不能安眠,倘在此事上这位老夫人再欲多言,谢莫如倒是乐得所见。 谢太太道,“就是寿安老夫人大安,可宁荣大长公主还病着呢。” “宁荣大长公主?”谢莫如唇角勾出几缕不屑,“那更得给南安侯分府,也给宁荣大长公主冲冲喜。” 谢太太立刻明白自己说了傻话,倘依寿安老夫人之尊尚不能阻拦南安侯分府之事,宁荣大长公主更无此分量了。 谢太太见谢莫如已将承恩公府思虑周全,正色道,“待晚上你祖父回来,我先与他说这事。” 谢莫如微微一笑。 谢尚书知此言后,良久道,“倘莫如为男子,以后谢家还有什么可愁的。” 谢太太道,“净说这些傻话,这么说,莫如这主意还使得?” 谢尚书颌首,将南安侯自承恩公府剥离开来,好处不是一星半点儿,恐怕亦是陛下所乐见。 谢尚书还专门叫了谢莫如去书房说话,谢尚书道,“让南安侯自立门第,这主意不坏,就不知南安侯心里做何想了。” “南安侯做何想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陛下是这样想的。”谢莫如笑,“怕祖父并非这件事拿不定主意。” 谢尚书挑眉,“哦”一声,端起茶呷一口,道,“那你说,我是哪件事拿不定主意。” “当初陛下挽留北岭先生,曾欲请北岭先生为皇子师,想来,皇子师之位有空缺。”谢莫如望向谢尚书微有讶意的眼神,轻声道,“必是宁祭酒有意皇子师之位。”一个宁祭酒自然不足以改变谢家对她的立场,但一个做了皇子师的宁祭酒,谢家倘有摇摆之意,也是正常的。 谢尚书倒也坦然,“是啊。”对谢莫如,实不能留下一丝破绽,哪怕只有一丝破绽,谢莫如便能顺藤摸瓜猜到一切。 谢尚书道,“宁祭酒虽有意,陛下还未表露心意。倘我上书令南安侯开府,再在宁祭酒之事上表章,怕要被人误会是为将来的太子开道了。” “陛下还未表露心意么?”谢莫如有些不大信。谢尚书幸而脸皮够厚,笑,“半点儿都瞒不过你。陛下倒是有意,只是宁祭酒刚升的国子监祭酒兼东宫詹事。原礼部尚书王尚书为诸皇子讲习经史,王尚书年迈,三次上折欲致仕,陛下已经准了。皇子师之位,原本陛下嘱意北岭先生,如今北岭先生要主持筑书楼之事,已无暇他顾。宁祭酒……” 谢尚书有些难言,谢莫如道,“宁祭酒于北岭先生之事颇多失手,陛下如何又会许以皇子师之位,我倒也觉着奇怪。” “莫如,北岭先生毕竟是宁祭酒请来帝都的。如果北岭先生最终回了江州,陛下还有可能会迁怒宁祭酒。北岭先生最终留下,那么,宁祭酒便只有功没有过。”谢尚书道,“这件事,宁祭酒还真得谢你。” 谢莫如一向对宁家颇有看法儿,如今知道自己阴错阳差的帮了宁祭酒一回,谢尚书觉着谢莫如怕会心里不大痛快。不料,谢莫如面色依旧,就事论事,“我依旧不能理解。” “许多事,你毕竟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