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处心积虑,为他谋划,不惜耗费精力,以身冒险。 就算现在只能如老鼠一样躲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不见天日,但也未曾说过一句抱怨,更没有萌生放弃的念头。 我们,不一样。 “忘了卫飏吧。”因为饮酒,我脑袋昏昏沉沉,这是我意识还算清醒时,奶奶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忘了,卫飏。 我躺倒在天台上,冰冷的风打在我的脸上,意识渐渐涣散,似乎醉了。 我醉得迷迷糊糊,睡意惺忪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一片彼岸花之中,目光所及,是一大片一大片开得热闹艳丽的彼岸花,它们鲜艳似火,红艳如血。 我茫然地四下环顾,很快认出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不远处,是三条漂浮着杂质和尘埃的江河,里面悬浮着动物的尸体,还有无数的小鬼藏身于江河之下,潜伏隐忍。 这里是三途川。 我曾无数次梦到的地方。 ………… 我在江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卫飏背对着我,模样是那么熟悉,不过想到他深深捅入我身子里的一剑,又感觉出可怕的陌生。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三途川的江面,目光飘渺。他看不到我,目光却透过我的身子,看向更远的地方。 我看着卫飏的眼眸,张了张嘴,只什么都说不出来。 似乎,也不用我质问他。 他坐下,将双足放入冰凉、充斥着尸体和小鬼的三途川里,任由小鬼撕咬,不为所动。 只是,眼神越发萧条、萧索。 他似乎清减了不少,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条又长又深的伤口,伤口狰狞,好像一只巨大的蜈蚣…… 我心里泛起涩涩的心疼,不过被我压下。 我心疼卫飏,但我更心疼自己。 白苏走到卫飏的跟前,非常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她抬头清浅地看了卫飏一眼,模样小心地咬了咬嘴唇,“我就知道你会躲在这里。每次遇到事情不高兴,就会藏匿在这里,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 鹿蜀蹲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乖巧如小猫。 卫飏斜着眼睛,睥睨地看了白苏一眼。他没有理会白苏刚才的揶揄,通红的眼眸里带着恨意! 我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们,那两张曾经非常熟悉的面孔,似乎都变得陌生了。 最后的场景,是卫飏拔剑停在我的胸口。 黑曜石挡在我的心上,我目光哀切地看着他,几近绝望地告诉他,黑曜石里藏着梁姣最后的记忆,也藏着我对他最后的一星妄想,他……他不能毁了它。 可惜他只是清浅地哦了一声,然后毁了黑曜石。 毁了我最后的希望。 ………… 我摸着头疼欲裂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坐起,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冰凉潮湿的床上,这里是奶奶蜗居的地下室。她见我醒来,递给我一碗姜汤,“昨晚,你喝醉了。” 我应了一声,酒醉之后的梦我记得,不过却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