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午的时候,晴光正好。 举行大典的地方在昭德大殿前的园中,另一边是已经搭建好的高台。 上香祈福后,登上高台,接受群臣三叩九拜之礼后再由法事作结,便是礼成了。 上香后,宁绝身着龙袍,戴上了冕旒,在凌初的陪同下走上了帝王的高座。 百官当即跪地三叩九拜着高呼:“吾皇万岁!” 宁绝正襟危坐,看着行完礼后伏跪着的人群,并没有叫他们起身。 而是忽然觉得好笑。 ——没有任何愉悦的登基大典。 他的心底空落落的。 他忽然心声感叹:“阿姝也走了。” 凌初不言。 宁绝眸中有失落,但很淡很淡,“莲灯也走了。” 凌初却道:“恕属下直言,叶姑娘从来没有‘来’过。” “哈哈哈哈,是啊,没有‘来’过,又何来‘走了’一说。”宁绝站在高处,叹声低笑,“那日,我问她,是否愿意再多留一段时间,我没有告诉她,登基后我想封她为后……可到今日,陪我走上王座的却只有你一人。” 凌初没有说话。 宁绝便又开了口,看着他目光灼灼,“我改变主意了,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凌初却顾左右而言他,避开了宁绝的眼神:“殿下,还是先让他们起身吧。” “答应我。”宁绝却显得固执。 “殿下,还是先让他们起身吧。”另一人同样的固执。 被迫妥协,宁绝愤怒而敷衍地对着百官一吼:“平身!” 但他的目光始终在凌初身上。 满朝文武惊慌地起身,一脸骇然地看着高台上的君王与近侍,表情玄妙却又不敢作声。 宁绝吼完两字后,又立刻对着凌初低声地克制道:“答应我。” 凌初微微屈膝,宁绝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我说过,不许轻易下跪,更不许在别人面前屈膝!” 凌初由着他攥着,重复了曾说过的那句话,不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是永远不变的虔诚温和: “我会一直留在殿下身边。” “你以为我听不出永远和一直的区别吗?” 宁绝一把甩开他的手,眼底只有怒意。 “是不是总有一日,连你也要走?” 凌初直直对上他幽深的眼睛:“殿下,世上没有永远。” 他仍然唤他为殿下。 宁绝眼底的怒火暗淡了下去,他闭上眼,觉得好累好累。 不知道自己登上帝位的初衷是什么。 他从没觉得这个深宫很压抑,此刻却觉得喘不过气来。 凌初微微低头,犀利地截断了他的想法:“您是王,并没有喘息的机会。” “您,应当时刻保持警醒。比如,现在。” 话音刚落,宁绝瞬间清醒。 因为余光里他看到了大巫的动作。 做法事的大巫拿出了一柄剑,正癫狂地舞动着,很快,他需要用剑将祭台上的香烬斩断。 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他手中的剑。 那剑名叫“寻光”,是儿时他在舜承帝寝宫看到的剑,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时,大巫似乎也注意到了宁绝的眼神,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群臣也疑惑不解地看向大巫。 只见大巫悠悠地理了理袖子,抬手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笑得十分和蔼的脸。 那是一张中年人的脸,仍然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 群臣骇然,当即跪地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具下,居然是已死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