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遍他全家,末了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目前也算是他那一大家子变态中的一员。 不过不打紧,她身为神棍,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她顺着方才那一脚的力道坐起来,一脚踏在床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你怎么还不出去,看见你就烦。” 她在这宫里憋得要死,一群人全是闷葫芦,成天拿出一套又一套礼法,左一个“王妃不可”,又一个“王妃不要啊”,发起火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她这个野惯了的人一肚子气没地儿发泄。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面前这个佯装豆腐渣子任他闹腾的男子,此刻,始作俑者正跌坐在地上,一脸受伤地望着她。 叶莲灯顿时窝火,你那眼神显得那么受伤个鬼啊?! 情不自禁用口型骂了句“他奶奶的”,顿觉得好受多了,但还不够解气,复又狠狠剜了他两眼。 宁绝温柔地回应发妻凶狠的眼神。 在他眼里,现在的叶莲灯就像一只无处发泄怒气的小猫,而他是唯一可以承受怒气的人,其他人都不配。 他宠溺一笑,照旧肆无忌惮地欣赏她的冷艳来。 叶莲灯翻了个白眼,还悠闲地换了个二郎腿的姿势,扬了扬腿,大剌剌地让他瞧,拿他当个屁。 她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那眉眼生得极好,浅浅凤眸里光影灵动鲜活,眉弯若画,似是浑然天成,从未经过任何风霜的摧折,叫人一看便想起空灵的黛色远山来。 顺承帝第一眼便不喜欢这样的儿媳,见到澜炽第一眼,便只评论了一句“若是低眉顺目,必是顾盼生姿。” 可她天生不懂得”低眉顺目“几个字怎么写,她岂肯低头,不知哪来的仙山玉石镌刻了她一身的傲骨,却丝毫没有女子应有的柔情。 彼时的澜炽如此,此刻的叶莲灯也是如此。 叶莲灯看起来虽爱撒泼胡闹,可她一旦冷起来,连面颊旁垂下的一根发丝也会随之显得锋利寒冷。 当年,满宫的人都道这位摄政王妃太过任性。直到多年后,偶有宫人违禁提起这位被禁止再提起的先王妃,宫人们方才知晓这份任性才是这枯寂深宫里最值得珍视的东西。 “碰一下都不行吗?王妃真是难惹。”宁绝弹了弹灰尘,一脸无奈地笑着起身。 “雕虫小技,王爷承让了。“ “那烦请王妃下一次动手之前知会一声。” “遵旨,下一次‘小女子’一定多叫几名侍卫在门外备好被絮,省得王爷你被踢到在门外没个缓冲的东西,发生个三长两短,延误国事。” “王妃如此贤惠体贴,那本王先谢过了,彼时还请千万记得手下留情。“ “……”叶莲灯咬牙切齿道,”好说……好说。“ 话虽如此,即便她的功夫可跻身一流高手,但她深知宁绝才是深藏于宫中的绝世高手。若真动起手来,不用点小计谋的话,她绝不是宁绝的对手。 “好了,不打扰王妃早起了。你快些收拾,今日有晚宴,你和我一同去。” 提到晚宴二字时,他的语调里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逆着光,一双灼目的桃花眼里流光深深浅浅,恍惚间看不真切。 不对劲。 为何他的眸中有一丝平常绝难见到的情愫。 可是有变故? 叶莲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虚化的精致轮廓,宁绝也目不转睛地迎上她的目光。 “宁绝,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宫?” 宁绝能明显感觉到,这个问题她虽问过他数百遍,这一次却是凝重的质问。 他照旧温柔笑道: “澜炽回来时。” 宁绝看起来脾气很好,实则他的占有欲非常人所能想象。 有一次,她成功溜出宫长达七日,借住在一家偏僻的禅寺内。 寺里只有唯一的禅师,那禅师尚年轻,却自号禅寂。她照样先和人讲了澜炽的怪梦,为避嫌,说是自己听来的。 禅寂浅笑:“无论真相如何,那少年都是女施主的心魔。若他再来,女施主可在梦里问他是谁。若他不答,女施主便真的忘了他吧。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遗忘是非也是功德一件,何况这并非施主的记忆呢。” 她当时并不在意那番话,回到宫中发现自己再也没有梦见那少年,才想起那禅师。 她本想派人前去打探,却始终信不过宫里人。 为此,叶莲灯第十六次溜出宫去,只为寻那寥寥数语便解了梦的禅师。 可惜,他找到时,禅寺已化为灰烬。 宁绝也难得地发了脾气,重重罚了侍奉她的宫人和侍卫。他无条件地纵容她,但唯独恼她一件事——私自出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