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放肆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如夏日虫鸣,时有时无,断断续续。 最后一刻,沈聪软在了被子上,大汗淋漓过后,愈发身材奕奕,他胡乱的抓起床上的衣衫擦了擦,睁着眼,语气趋于温和,“睡了没?” “嗯。”邱艳还未从余韵中恢复过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子往他身侧挪了挪,其实,脑子迷迷糊糊,有些困了,然而听着他好似有话说,邱艳强撑着自己,等沈聪接下来的话,床头打架床尾和,她和沈聪算是和好了把,枕着他伤痕累累的胸口,邱艳嘟哝道,“你还生气不?” 她的声音软软的,低若蚊吟,尤其,还残着方才的娇柔,沈聪嘲弄声,“谁生气了,别瞎想,闭眼睡觉,否则,就明早再睡。” 邱艳身形一僵,缓缓的阖上眼,他不生气就好,随即睡了过去。 黑暗中,沈聪却一直没闭眼,天边刚去露出云雾的白,他就翻身下了床,推开门,秋雨后,一天比一天冷,他先生火做饭,待沈芸诺也起床进了灶房,他才准备出门挑水,想到什么,提醒沈芸诺道,“你嫂子年纪比你大,往后,遇着事儿,躲在她身后。” 邱艳说沈芸诺没被吓着,不是沈芸诺胆子大,而是沈芸诺想护着她,女为母则强,沈芸诺则为了身边人愈发坚强,哪怕,那些坚强是伪装出来的,沈芸诺也做得滴水不漏,小时候,见过太多那种时候的沈芸诺,他希望她露出害怕,转身躲回屋,嚎啕大哭,而不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躲在床下,捂着嘴,压抑着哭。 “阿诺,你嫂子会保护好你的,别怕。”邱艳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从她和肖氏的几次交锋就能看出一二,手轻轻落在她发髻上,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阿诺……” “我知道了,哥哥,你别担心。”许久,沈芸诺抬起头,冲沈聪笑了笑,沈聪揉了揉她的发髻,沈芸诺发髻随意,不如邱艳死板,看上去,更随意洒脱,有精神,他抽回手,语气郑重,“阿诺,听哥哥的话好不好。” 沈芸诺鼻子发酸,低低点了点头。 邱艳睁开眼,担心沈聪已经出了门,迫不及待的穿好衣衫下了床,推开窗户喊沈芸诺,灶房,探出个身子,邱艳略微松了口气,“聪子。”好在,他还没走。 洗漱完才知,两人等着她吃饭,邱艳不好意思,沈聪折腾她回,次日她就起得晚了,亏得上边没有公婆压着,否则,早闹开了,吃过饭,邱艳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离得近,隐隐能问闻到衣服上的怪味,邱艳微僵着脸,问沈聪何时回来。 沈聪淡淡瞥了眼木盆,语气平平道,“天冷,在家烧水洗衣服罢,我晚上就回了。”邱艳问他该是担心缸里的水用完了,没法挑水,离古井远,邱艳从小没干过农活,怕挑不起水,而沈芸诺,更是不行了。 知道被他识破了,邱艳脸上一阵燥热,送沈聪出了门,在院子里洗了衣服,沈芸诺要帮忙都叫她让开了,真被沈芸诺留意到衣衫上的污秽,她没脸活了。 下午,两人去山里挖野菜,大大小小的山,哪儿得都差不多,沈芸诺提着篮子,邱艳背着背篓,遇着树叶,装进背篓回家对这当柴烧,入秋后,昼短夜长,邱艳和沈芸诺在山里没遇着外人,下山时,隔着雾,看村子里院落错落有致,有的人家烟囱已升起袅袅炊烟,邱艳指着下边的院子问沈芸诺,有些她说得清楚,有些,她不记得是谁家的了,也是,村里孩子长大了,成了亲的,分家后,都要搬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其中有些新房屋是刚起的。 邱艳想到她们住的屋子,“阿诺,家里的屋子漏雨吗?”没有粮食,沈聪在赌场挣的银子要买粮食,哪有多余的闲钱买麦秆和稻草,她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的看着沈芸诺,见她面上并无沈聪那样的云淡风轻,心里畅快不少。 “家里的屋子是哥哥请刀大哥他们帮忙起的,两年修葺回,不漏雨。”想了想,又道,“屋顶的茅草和麦秆也是刀大哥送的,刀大哥娘走的时候给他留了田地,年年都会拉些来,估摸着日子,这几日就该送过来了。” 刀疤和沈聪关系好,平日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往家里送,沈芸诺还记得,院子里好些东西都是刀疤拿过来的。 邱艳心底狐疑,看刀疤的性子,不像是会种地的,不过,也知道不能问多了,她点了点头,“老麻烦刀大哥他们也不是法子,明日我回家,和我爹说说,叫他将家里的麦秆稻草留着,得空了,让你大哥搬回来怎么样?” 邱老爹和她两人在家,没起火柴了,便抱了麦秆当起火柴烧,邱艳问了沈芸诺修葺房屋的日子,得知是明年,邱艳打听主意不要刀疤的,自己回家让邱老爹送些。 下了山,远远的,看见一**人围在家门口,沈芸诺走在后头,背篓挡住了视线没察觉,见邱艳突然转过身,脸色大变,正欲问怎么了,邱艳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推着她往山里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