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禾,”吴氏平淡地截断了女儿的话,“你父亲是忠勇伯,是朝中掌管天下兵器的军器监;你大哥身处世子之位,是深得陛下信任的左监门卫中郎将。” 她再没别的话,赵敏禾已然了解了母亲的意思。在其位谋其事,他们既身处高位,外族在关外虎视眈眈,忠勇伯府岂能在襄京城中舒舒服服地安然度日? 她默默低着头不说话。她与父亲、兄长的感情极好,听到父兄可能就要踏上战场了,心里又心疼又舍不得。可母亲也没说错,父兄有他们的责任要承担。她会舍不得家人去战场冒险,那些保家卫国的小兵们,也个个都有父母兄弟姐妹,大家都是一样的舍不得。可要想阻止敌族的铁骑踏进中原,必须有人站到边关去!还有母亲,她也是舍不得的吧,却还要分心来抚慰她这个不懂事的女儿。 赵敏禾一时间脑中纷纷扰扰,埋进了母亲的怀抱里。 吴氏叹气,伸手摸了摸女儿的乌发。知道她会慢慢想明白的,吴氏不再开口劝她,说起了其他事:“过几日你该去与杨家姑娘添妆了吧?” 赵敏禾点点头,瓮声瓮气道:“定了冬至那日,到时三婶婶会带我与阿苒一起过去。今年玄壇寺礼佛,祖母那儿只有嫂嫂们陪着了。” 她仍旧埋在吴氏怀里,因而点起头来就像是小时候在吴氏怀里蹭来蹭去似的,弄得吴氏只觉得自己怀里暖暖软软的。 她失笑地托起了女儿的头,道:“你祖母那儿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嫂嫂们都是能干的。杨家姑娘我从前也见过许多次,是个懂事得叫人心疼的姑娘。我这里有一套红宝石头面,你帮着送去吧。” 吴氏自己得到正月底才算过了一年孝期,因而添妆礼佛这样的事她都不能出面。 赵敏禾也知母亲还在孝中,便也点头同意了。 “另外,七殿下那事……” 吴氏话刚起头,赵敏禾就红了脸小小声道:“母亲,我知道错了。您别说了。” 吴氏失笑,该说的却还是得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想要吊住一个男人的心,偶尔叫他占些便宜没什么,只是要有分寸。一味的推脱会叫他着恼,偶尔为之且循序渐进,加之始终守着一个界限,才叫他心痒痒的同时也更舍不得你。” 赵敏禾摸了摸像火烧似的小脸。就是因为吴氏说的这样的话才叫她招架不住啊。她低了头,话更小声了。“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吴氏点了点女儿的脑袋。“你们当着八郎的面,难道也是‘挺好的’?” 赵敏禾哀叹一声,轻声叫道:“母亲都罚了一个月了,其他的就饶了我吧……” 吴氏气定神闲道:“我罚的分明是他,阿禾觉得自己也被罚了?” 赵敏禾一愣,旋即找了借口跑远了。再待下去,她都快被母亲迫着亲口承认她也想他了…… ———————— 很快就到了冬至那日,杨氏带了赵敏禾和郑苒往杨家去为杨兰锦添妆。护送她们去的是赵攸涵。 赵敏禾临上车前,看了看这位这些日子来显得神采飞扬的六哥,被他脸上的灿笑带得暂且望了临近的战事,戏谑地在他耳边轻声道:“六哥哥,又不是给王家姐姐添妆,你现在就是再高兴,也不能叫时间走得再快些啊。” 赶在赵攸涵恼了之前,她飞快地提了裙子钻进车里。 赵攸涵倒没把妹妹取笑他的话放心上。他与王晴的亲事上月底总算到了请期这一步,婚期定在了明年五月。虽然比陆铭荣航之流要晚个三四个月,但好歹是放在上半年了,否则大家都到襄山去了的夏季不适合迎亲,错过了便要等秋日里天气凉了才可,那他自然要高兴日子放在五月里啊。就连前几日得知边境的险况,都不能叫他的心情黯淡下来。 到了杨侍郎府,赵攸涵身为男子,不好进后院,便只停在了前院正厅中。那里自有杨家的当家人杨澍和杨兰锦的兄弟们帮着招待。 其中还有几个同样送家中女眷过来的官家子弟,荣航和陆荣轩赫然就在其中,赵攸涵与他们二人相熟,很快就站在了一起说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