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句提出其中的不同来,城东的面馆不是鳏夫开的而是一对年轻夫妻,说是祖上的手艺,西边的空地起了许多房屋,逢年过节十分热闹,蜀州一面城墙破旧不堪,是有一任巡抚大人做主保留下来,在城墙外重新修葺了新的城墙,打仗弄的民不聊生,巡抚大人希望蜀州百姓能居安思危,哪怕山高皇帝远也不要忘了朝廷对大家的照顾,在那片城墙下死的将士,用他们的身躯缔造了蜀州之后的安宁。 宁樱是女子,没有建功立业报效朝廷的心思,然而说到那片城墙时,仍满不可避免的心潮澎湃,喉咙堵塞,人,总要在经历过生离死别后才懂得珍惜一些东西,对一些东西感同身受。 老侯爷听得热血澎湃,激动道,“那位巡抚大人可是个有雄心抱负的,有机会,你会见着他的,他啊,厉害着呢。” 宁樱点头,朝廷重文轻武,巡抚大人能为死去的将士留一片他们奋斗努力的战墙,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络,谭慎衍站在老侯爷身后,轻轻捏着老侯爷肩膀,好久,没见着他这般高兴,谭慎衍望着红唇一张一翕的宁樱,眼里充满了柔情。 晌午时,灰沉沉的天下起雨来,青山院树木葱郁,枝叶繁茂,雨哒哒的拍打着枝叶,仿若无波澜起伏的小调,听得人心平气和。 老侯爷面露倦色,瞅着屋檐下的雨滴,笑着和宁樱道,“你和慎衍在青山院用膳,我这会儿精力不济,回屋休息会儿,待我醒来,你再与我说说蜀州的事儿,几十年的光景过去了,蜀州大变了样子啊……” 宁樱本是想回了,听了这话,没来由地点头应下,谭慎衍扶着老侯爷起身送他回屋,却被老侯爷推开了,“我让罗平扶我,来者是客,你好好招待小六,别怠慢了人家。” 他一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宁樱说话嗓门大,这种人做事不拘一格,张扬随性,是个有主意的,而且他感受得到宁樱对他的钦佩,这种钦佩不是做张作小心翼翼的奉承迎合他说的话,而是打心底敬重他,这点,他只在手底下的将士以及宫里那两位身上看到过,不由得叫他生出许多感慨来。 罗平上前,谭慎衍将老侯爷的手放到罗平手里,回眸瞅了眼宁樱,见她态度谦卑,目光一直凝视着老侯爷,面色一软,退回去和她说话。 老侯爷身体不适,青山院有小厨房,呈上来的都是些家常菜,其中一样吸引了宁樱的目光,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的碟子里堆着颜色不一的牛肉,摆放的跟花儿似的好看,她握着筷子,眼珠子转了转,“是吴管事捎来的牛肉?” 谭慎衍替她夹了块放她碗里,笑道,“知道你惦记着,方才让人拿了些出来给你解解馋,傍晚你便能全捎回去了。” 谭慎衍用的是他自己的筷子,宁樱脸不自在的红了下,有的事情她能感受到,只是他不说破,她便不好拒绝,她总不能拉着谭慎衍说,我这辈子不会嫁给你了,你喜欢别的姑娘吧,万一自作多情了怎么办?往后她都没脸抬头做人了。 故作看不见碗里的牛肉,她自己往盘子里夹了块,谁知,谭慎衍却道,“先吃五香味的,麻辣的刺激肠胃,会不舒服,循序渐进,肠胃适应后再说。” 宁樱撇嘴,筷子一转落在了旁边的五香味牛肉上,不管怎么说,她不肯动碗里谭慎衍夹过来的肉,谭慎衍也不生气,问起宁樱蜀州的事情来,“许久没见祖父像今日这般开心过,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六小姐能否答应。” 宁樱下意识的想要摇头,但看谭慎衍眉目认真,其间萦绕着淡淡的担忧,她舌头打转,低下头,漫不经心道,“我能耐有限,你说出来,不太出格的话,我琢磨琢磨。” 她不是糊涂之人,谭慎衍要她帮的忙必然是麻烦事,她坐在青岩侯府的屋子里,直截了当拒绝她,不太好,于是,她才想了这个法子,为难的话,她势必是不会答应的,能力范围外的,她不会逞强应下。 看她心软,谭慎衍又笑了起来,她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如今对他并非那般排斥,从南山寺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换个人,她一定不会同意人进屋的,她知道自己不会伤害她,才愿意他进屋,好坏,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哪怕,她心软的目的是在想如何拒绝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