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头张是个麻雀胆子,一吓就哭,一惊就晕,再好打发不过。可玄悯却不一样…… 薛闲阴森森地看着他,幽幽道:“说吧,怎么样你才能撅过去,我每种法子都试试?” 玄悯:“……”这孽障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能让人晕过去的最便捷的法子,就是照着他脑袋来一下。薛闲抬着爪子在玄悯脸前脑后来回比划了两下,丝毫不顾及当事者的想法。 玄悯面无表情地瞥了眼他那短撅撅的龙爪,抬手将他按了回去,平静道:“君子须得藏锋敛锐。” 批注成人话便是:别瞎晃荡你那爪子尖。 薛闲短促地冷哼一声:管得着么你?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他现今这身形,手上没什么数。万一力道没控制好,一爪子下去,明年今日就可以来给这秃驴上坟了。 他这会儿确实看玄悯略有些不顺眼,但还不至于真想拍死他。 没法将人让这秃驴吃瘪,他的心情顿时更不舒畅了。他转过上身,也懒得再打玄悯的主意,干脆招了一团云气过来,白茫茫的水雾眨眼间便攒聚到了玄悯四周,将他裹了个严实,隐约挡住了眼前的一切。 薛闲当即一爪子削断了衣服包裹上的结,硕大的身躯陡然被裹在一片白光之中。这光本是极为耀眼的,只是于玄悯而言,在茫茫水雾的隔断之下,显得颇为温润。 白光包裹中,薛闲幻化为人形。他堂堂真龙,即便身体未曾恢复完全,使个把玄术还是不成问题的。即便是个半瘫,换起衣服来也并不会费多大的力。白光还未消散,他已然裹了大半。 玄悯先前还打算问这孽障用不用帮把手,现如今看这架势,应当是用不着的。他站在透着冬日霜寒的雾气中,看着那渐渐微弱的白光,也不急,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等着。 只是水雾这东西,总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自打笼在玄悯周遭起,就在渐渐变得浅淡稀薄,缓缓弥散开。 在这水雾透薄到足以看见眼前景物之时,薛闲刚好在将那层宽大如云的衣服披上身。窄削精瘦的腰腹和因为手臂动作而勾勒出形状的肩胛骨一晃而过,连同那一片光裸的皮肤一起被收拢进黑色的衣袍里。 这衣裳式样简单得很,也素得很,半点儿杂色和装饰也不曾有,倒是和薛闲平日里有些闹人的性格极不相同。 可这确实是他惯常喜欢穿的。 墨黑的领口衬得他侧脸以及露出来的一截脖颈极为素白,甚至近乎有些病态的白。在他不笑也不胡闹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总是懒懒地半睁着,和衣裳同色的眼睫在眼尾压出一道线,搭着没有笑意的嘴角,极为好看,却又莫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或许是那一晃而过的腰背皮肤过于苍白,又或许是薛闲无甚表情的侧脸过于冷淡,和当初在刘家院墙上嗤笑着看人的模样不太相同,玄悯着实看得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那孽障便又有了动作。 他漆黑的眸子一转,从眼角不冷不热地瞥了过来,看见水雾已经散尽。便随手一拉衣襟,胡乱系了暗扣。而后变戏法儿似的摸了一截黑色的细绳出来,咬在牙间,又抬手随意耙梳了一下头发,用黑绳绑了起来。 薛闲放下手的瞬间,给自己招了一道风,在身下一托。他顺势一撑,又一翻身,墨黑衣摆云雾一样散开又收拢。仅是一个眨眼的工夫,他便毫不客气地捞过来一把木椅,懒懒散散地坐在了椅子上。 人都瘫了半截,还不忘摆个装模作样的姿势,这是怎么一种心态? 玄悯:“……” “这下总可以走了吧?”薛闲曲着手指敲了敲木椅的扶手。 玄悯“嗯”了一声,垂目扫量了他一眼,而后朝前走了一步,一副要朝他伸手的架势。 薛闲当即拍了把扶手,整个椅子在地面上拖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连人带椅子朝后退了一大步。他瞪着眼睛诧异道:“你做什么?” 玄悯垂手看他:“不然你打算如何回去?你是能走还是能飞?” 我还就是能飞了,怎么着吧! 薛闲在心里怼了他一句,不过并不曾说出口,毕竟他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在天上飘着,若真那么做,能把一个县城的人都吓出病来。 他一脸不痛快时,玄悯这秃驴还非要火上浇油地刺他一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