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博防线,那次太顺利了,让他尝到了甜头。如今他主打离北这块难啃的骨头,反而出人意料,但也因此可以看出,他确实动了入侵大周的念头,为了不重蹈覆辙,要先砸烂离北这面墙。” “有人在给阿木尔提供粮食。”萧方旭眼神锐利,“军粮案以后,既明下去了,阿木尔立刻把哈森北调,要说他不是早就知情,我不信。所以我们该庆幸的是,阒都里没有离北的军防图,大周内还藏着阿木尔的内应。今年开春阿野反了,反得不好吗?反得太好了。如果离北仍然受阒都管制,这场仗就不再是头疼粮食的问题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危险了。” “没有了内宦来监军,”蒋圣终于露出点笑,摇着头说,“这仗打得太舒服了。” “明年粮食的问题有的是办法解决,”萧方旭搁下了碗,“我可专门找了个有办法的人来。” 左千秋就笑,起身说:“那行吧,我这就请这位小友进来。” * * * 邬子余想看沈泽川,又不便太肆无忌惮。他跟在澹台虎后边,问:“……就是这位?” 澹台虎回头,悄声说:“一会儿尊声‘公子’就行了。” 邬子余看沈泽川正在听费盛讲话,侧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但坐在那里,整个人就犹如色彩秾丽的画,底色是白的,眉眼却丽得惊心动魄,让人不敢挪开眼,看久了会无端生出点寒意。可这寒意不明显,只是沿着脊梁上蹿,冷得不动声色,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觉得危险,想要避开他的锋芒。 丁桃多嘴,冒头小声说:“看见那玉珠没?是咱们主子亲自磨的,公子日日都戴呢。” 那玉珠缀在右耳,不知道是沈泽川润了它,还是它润了沈泽川。它就像是个毋庸赘言的警告,温润背后藏着萧驰野赤裸裸的占有,昭示着除了萧驰野,谁也不能碰沈泽川。 邬子余才混入其中,还没有准备好用什么姿势迎接沈泽川。但看左右都神色如常,他也就神色如常,窥探的目光都被那玉珠挡了回来。 等到沈泽川能见萧方旭时,已经将近子时了。晨阳给他打帘,让他入内。 萧方旭原本架腿坐着,看那白影进来,忽然坐直了。他坐直以后觉得自己不大自然,便欲盖弥彰地撑着膝头,把威势架了起来,笑也不笑地看着沈泽川。 “在帐子里久等了。”左千秋引着沈泽川,“路上难走吧?跟着我们先把饭用了,边吃边谈。” 他说着转头,用眼神示意萧方旭。 萧方旭审视着沈泽川,他还记得这张脸,但气质已然与一年前见到那个人时的截然不同,他心道好吧。 这是真他妈的好看。 “坐。”萧方旭冷酷地说道。 骨津端茶,晨阳上菜。饭菜很简单,大盘炖羊肉,鲜奶兑糙茶,热腾腾的面饼,还有前线常见的白菜青菜。 沈泽川看这分量,显然是高估了他。 左千秋招呼着沈泽川用饭,撕了面饼,说:“这边好东西少,想给你接风洗尘,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凑合着用吧。若是过年能休战,到了大境,定然不会再这般委屈你。” 沈泽川觉得“委屈”两个字来得古怪,他是来跟萧方旭谈互市和借道的事情,萧方旭肯见他,怎么样都不该用上“委屈”这个词。 “一别半年,上回在阒都相见时,还没有这般瘦。”左千秋说,“你师父还好吗?” 沈泽川筷子还没下,颔首道:“师父近来身体好,在茨州清闲,常念着您,在我来时特地吩咐,要我捎信过来。”他回首,喊了声,“费盛。” 费盛把信呈递给了晨阳,左千秋又和沈泽川寒暄了片刻,萧方旭用匕首刮着羊肉,说:“你到这儿来,是想跟我谈互市?” “不错,”沈泽川应道,“也想跟王爷谈马道的事情。” “离北的马道不白借,”萧方旭把割下来的羊肉码放在碟子里,“你付得起钱就行,但是互市不外借。” “王爷如果不外借,互市今年就要空置。”沈泽川尝了面饼,说,“今年仗打得凶,回颜部的草场被悍蛇部征用,就等着用仅剩的牛羊在互市上换取能过冬的粮食。如果互市没有开,那数千人都要饿死在大雪里。” “离北愿意空出地方给回颜部过冬,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们今年有难处,他们也知道。”萧方旭把匕首擦干净,看向沈泽川,“你知道把互市让给你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今年冬天你的人可以穿梭在离北。现在是战时,如果中间混入了投靠边沙人的洛山土匪,你敢承担后果吗?” “我不敢,”沈泽川直视着萧方旭,“所以我会杜绝这个‘如果’。” 萧方旭把匕首扔进边上的托盘里,说:“这种话我不信。” “那何不把审查权交给王爷呢,”沈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