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为什么户部没报?”岑愈最先发难,他连折子都没来得及写,直接上前质问魏怀古,“飞驰驿报到了阒都,足足耽搁了两个时辰!现在再发回调令,冒雨奔驰,路也不好走,等到达离北已经是四天以后!魏怀古,你这是要害死人啊!” 魏怀古一言不发,他今夜犹如泥塑木雕,呆跪在地,竟然不曾争辩一句。 萧驰野一进来,堂中便安静下去。老臣们或垂首或扶额,外边的雨声嘈疾,屋内的闷热更甚。 “策安,”李建恒见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你坐吧。” 萧驰野没坐,他行了礼,说:“臣才下马,不知详情。离北出了什么事?” “怎么搞的?这样大的事情,竟然没人同侯爷讲!”李建恒摔了折子,“魏怀古,你自己说!” 魏怀古埋首,没看萧驰野,说:“上个月运往离北的军粮出了事,据厥西布政司参议杨诚在驿报中陈述,这批军粮掺杂了霉烂之物,到达离北分发下去,前夜病倒了数千人。” 谁敢直视萧驰野? 萧家在边陲打仗,五年前又有救驾巨功。边沙悍蛇部最不好打,东北全由萧既明一个人独守。他们把萧氏的小儿子囚在阒都,却让人抛头溅血的兄长吃的是霉烂坏粮!这会儿他们怎么敢与萧驰野对视? 萧驰野面不改色,他说:“军粮由厥西布政司统筹,杨诚知道有问题,怎么等到军粮已到达离北才敢提?他一个西南参议,跟离北无冤无仇,冒着这样掉脑袋的危险做事,为的是什么?户部的官员三查军粮,回禀的官文里都写的是去年新粮,现在又变成了陈年霉物,他们都是下品小官,又为的是什么?军粮通过东北粮马道到达离北,离北铁骑军中都察仓廪的管事分发前也要检查,这么一大批霉物,能够那么简单地送进边关将士的嘴巴里,这一层层的安排可谓是有条不紊。” 他越讲越重。 “离北铁骑守关三十年,兵败该罚,但是我只对诸位说一句,离北小败是我萧家受损,离北大败却是大周危机。悍蛇部数年徘徊在鸿雁东山脉,等的就是一个契机。中博兵败时,悍蛇部调马进攻,带着其余十一部的骑兵一鼓作气打到了阒都门外,不过短短五年时间,中博六州屠尽的惨状已然翻了页。国耻尚未雪,便要由自己人横添一笔?” 萧驰野话音一落,在座诸人都变了色。他把话说得直接,他今夜就是来问罪的。有人在军粮上搞龌龊,想拿过去那套官腔打发他?不可能,他就是要大开杀戒,他就是要咬死这案子,谁的面子也不给! “军粮掺假,拿霉物顶替新粮,跟下边人倒卖粮食分不开关系。早几年中博粮食吃紧,不少屯粮商靠这个发了财,只是不想如今厉行严律,还有官商勾结,干这种昧良心的勾当。”刑部尚书孔湫说,“此事如果不能彻查,便没法给离北诸将一个交代。臣请三司会审,辅以锦衣卫搜查,从白马州到阒都,务必将此事弄个明白!” “不仅如此,还有一事也要急办。”兵部尚书陈珍看了眼萧驰野,说,“启东五郡的军粮同样出自白马州,必须马上通传急报给戚大帅,这批粮就不要再往下分发了!” “空缺怎么补?”萧驰野寒声,“这两批军粮是厥西去年三大仓的全部积累,如今撤回作废,军粮空缺怎么补?从哪里补?五日之内如果补不上,离北、启东就要饿着肚子打仗,那是几十万人吃饭的问题。” “从槐州、河州、茨州三方借调,借条由朝廷承担,事情危急,国库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去买,只能承诺这三州免了近两年的赋税。”海良宜稳重地缓声说道。 “白马州是倾尽十三城的粮食才负担得起两批军粮,元辅所说的三州远不及它。再者这三州各自分离,距离遥远,统筹粮食押运也要耗费数日。” “告诉戚竹音,启东军粮今年减半,他们还有军田支撑,尚存余力。河州直通启东,茨州、槐州两州的粮食今夜就要调。”海良宜虽然还在病中,却条理清晰,“世子负伤,不宜久待前线。离北王抱病,也不宜出征。陈珍,半个时辰后,给我拟一份军将名单,三日之内,阒都必须派个有能之士前去离北接替军务。” 海良宜主持大局,一锤定音。魏怀古这次肯定跑不掉了,萧驰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