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前,皇上的身体,就还须你时时看顾着了。” “得了太后的令,”潘如贵说,“奴婢仔细着呢。” * * * 沈泽川出来,外边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和纪纲一前一后地下了阶,看见萧驰野正策马离开。 “禁军不是废了吗?”沈泽川看着萧驰野的腰部与腿部,说,“但看他这模样,分明是没落下功夫。” “擅骑射。”纪纲眯眼打量了一会儿,“就是没交过手,不知这小子力道如何。若是他五年前就已经能拉开苍天大弓,而今只怕力气更甚。川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与他交手。” 沈泽川不答,却不防那已经快要转过街角的人忽然勒马掉头,直直地对着他打马而来。 沈泽川只看着萧驰野,不躲也不让。萧驰野马到跟前,猛地擦过他。沈泽川的袖袍被风鼓动起来,片刻后又垂了下去。 “这案子与你什么干系。”萧驰野的马绕着沈泽川转了一转。 “与我没干系。”沈泽川又对他笑,“却是与二公子干系大了。” “潘如贵失了狗,我栽了头。今日谁都没得的好处,偏偏叫你给捡着了。”萧驰野从马背上俯身来看他,“怎么命硬的人,运气也这般好?” “这是沾了二公子的贵气。”沈泽川也看着他,谦逊地说,“若不是二公子出手,我哪能出来呢?” 萧驰野目光里渗着凉意,他说:“你消息灵通啊。” “一点小把戏。”沈泽川说道。 萧驰野看着天色,海东青抓了只雀回来,正盘在上空求赏。 “出来了也无妨。”萧驰野打了哨,海东青立即落在瓦上,蹬着雀,撕了个稀巴烂。他再看向沈泽川,“阒都这么大,总要找着乐子玩。” “贵人就是贵人,”沈泽川说,“乐子找的也与别人不同,吃喝|嫖|赌一概不在眼中,非得与人玩。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只有我陪二公子,那多无趣。” “我看着你,”萧驰野捏着马鞭,扯了嘴角,“就觉得很有乐趣,还要别人掺和什么。” 沈泽川说:“这怎么受得起?我为二公子找了许多朋友呢。” “操心我不如操心你自己。”萧驰野收回目光,“锦衣卫是个好前程,纪雷那般爱重你,想必会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沈泽川轻笑出声,他看着萧驰野,眼里都浸着笑,温声说:“你我皆是池鱼笼鸟。我有个好前程,你不也处在安乐乡?我了无牵挂,孑然自在。二公子,你也行么?” 两侧灯笼高悬,衬得沈泽川愈发美如冠玉。海东青啖完血肉,落回萧驰野的肩头。 “既然是池鱼笼鸟,”萧驰野掸了海东青羽间的灰,“还装什么自在呢。” * * * 晚上沈泽川归了寺,服完药,与齐太傅隔着小几对坐在院里。 纪纲在昭罪寺里搭了个小院子,依着齐太傅的要求,栽种了些许竹子,辟了个菜圃。夏夜坐在外边,很是舒爽。 “皇上不欲深究。”沈泽川说,“为了保着楚王,才允了我出去。先生料事如神。” “神不神,且先不能下定论。”齐太傅磕着棋子,咂了咂嘴,说,“上回说,年初起皇上便病得起不了身。他如今正值壮年,又有太医院的照料,反倒比在潜邸时更加羸弱,潘如贵可谓是功不可没。” 纪纲蹲门口磨着石头,说:“怒有八分是冲着他们去的,连纪雷也一道罚了,显然是恨久了。” “人若是自感时日不多,胆子也会大些。”齐太傅说,“他做了这样的皇帝,一辈子都在委曲求全。” “太后不喜楚王,如今却只有楚王能登皇位。今日纪雷对楚王连咬几口,若是得了潘如贵的授意,”沈泽川口中药苦意不散,他拧眉说,“我便信了,潘如贵既然有置楚王于死地的心,必定是已经没了后顾之忧。宫中还有别的皇嗣,远比楚王更易操控。” “先帝自律,”纪纲吹了吹灰,说,“不能吧。再者若真的还有个皇嗣,这些年怎么能藏得住?” “只要流着李氏的血,就是皇嗣。”齐太傅叩了棋子,说,“先帝是没有,可如今的这位,就不能再生一个吗?一旦后宫诞下皇嗣,这位气绝,太后便能带着个襁褓婴儿上朝听政,连珠帘也不必挂了。花思谦到时再封个托孤大臣,那大周就真的要姓花了。” “可是萧驰野与楚王交情不浅,楚王登基于萧家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沈泽川摩挲着棋子,“离北不会坐视不管。只要楚王还活着,萧既明连同边郡陆广白就能兵逼阒都。八大营怎么打得起这一仗?” 齐太傅用肘压着小几,抠了抠乱糟糟的头,说:“兰舟,糊涂!太后想不到么,那他们五年前要萧驰野干什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