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件衣服丢掉,如何瞒过闻姝自己袖子上的血痕。 窗口传来女郎不可思议的惊诧满满的声音:“太子……居然……把你气吐血了?” 张染侧过脸,看到窗子开了一道缝,闻姝站在那里,向他望了一眼。他怔了一下后,妻子不走正常路线,窗子已经全开了,她把手里的盘盏往前一递,放到了窗口小几上,自己折好袖子,手在窗台上一撑,人就轻盈无比地翻进了窗,还不忘重新把窗子关上。 张染:“……” 他反应非常得快,在闻姝走过来立于他身后,手在袖中暖和了一会儿才舍得摸上他额头的片刻时间,他已经做好了决断。不动声色地放下袖子,掩住袖间的血迹,张染决定把这锅,丢给太子背。 他在太子那边不动声色,一路上都言笑晏晏,没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心情。但是他回到自己的府上,在书房中就丢了一桌的绿釉瓷。碎片一块块地丢在地上,彰显这位公子的脾气。 闻姝将他搂于怀中,让他靠着自己,轻柔地按着他额上太阳穴,为他抚弄,好让他舒服一点儿。在妻子的宽慰中,张染手指间的颤抖、肩膀的僵硬,才慢慢放松了下来。那一晚莺歌燕舞的烦躁感,才从他这里排出去。 闻姝问:“太子又给你气受了?” 张染客气道:“他哪里会舍得给我气受。我是他最看重的弟弟,特别的爱戴支持他。他就算把大楚北地全插上程家的大旗,我也会举双手支持啊。” 闻姝:“……” 她夫君说话阴阳怪气,她反着来听,自然听出了张染嫌弃太子的意思。应该是程太尉说服了太子,让太子把北方的军队全移交了出去,闻家的人派了,程家的恐怕派的更多。太子在席间满意自己的英明,恐怕还要庆祝一番,找来了乐ji……没想到触到了张染的逆鳞。 张染微笑:“张术刚愎自用,自我膨胀,妄自尊大!自以为太尉私下投靠他,便是秘密武器,值得他百般珍藏。好像他和太尉昔日的师徒情深,比得过太尉与他女婿的感情似的。” 程太尉是东宫太傅,早年教过太子读书。 但程太尉有个女儿,程五娘子程漪,嫁的是定王,现在乃是定王妃。 太子单知道定王妃与娘家的关系不好,就觉得程太尉明面上是定王的人,实际上是自己的人。然而程太尉老奸巨猾,太子凭什么那么确信太尉是站在他那一边呢? 张染说:“蠢材!什么时候被太尉算走所有,他就高兴了。” 闻姝沉思不语。太子这个人……她与宁王留在长安已经半年了,那位太子经常能气到自己夫君。太子醉心于和定王争权,不知多少次无视张染所说的“你根本不用争”。太子非要下场,非要给定王脸色看。这半年来,看似太子在朝上占据主导地位,胜了不少;然定王却真正做了不少实事,乃百姓所望,连朝上的丞相都动摇了。 御使大夫是定王母家那一系的。 太尉站位不明确,左摇右摆。 但丞相却已经快被定王身边那能言善辩的江三郎给拉过去了…… 张染几乎每天看,每天被太子气一通。偏偏太子自我感觉良好,认为朝上的大臣们全都支持自己。听到丞相和江三郎见面相谈的消息,就让张染去使手段,把丞相拉到自己这一边来。 乌烟瘴气,朝廷因为太子和定王的夺利,朝臣们天天摇摆不定,不知道多好笑。 而他那位父皇自然是不管这些的。张染建议太子多去陛下那里转转,结果太子吃了五六次闭门羹后,就再不想去了。太子专心于北方战事,跃跃欲试,想要自己亲征…… 闻姝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他、他想亲征?他可是太子啊!” “程太尉建议的,”张染冷笑,“你阿父他们死活拦着不让太子轻举妄动,太尉就在一边煽风点火,说什么太子当道,万望所归,将士们大受鼓励,必然能打胜仗……程家军多少年没跟朝廷要军粮了?这是想打仗的意思么?太尉大义凛然说自己养自己的兵,这种鬼话太子也信!” “太尉把他卖了,他还以为太尉是好人!” “太尉现在多得意!” 闻姝皱起了眉。张染是不满意太子那刚愎自用、过度相信自己的性格,这种人还不管他们怎么说,一直多疑。大部分人的意见他不听,他就听少数人的意见。而太尉就是那少数人……闻姝听了张染的话,则更担心—— 她低声:“太尉狼子野心,要把大楚带到什么地方去?他又不要军粮,军队还占据北方边界有利地方……他和蛮族,莫不是一直有联系?” 张染手指叩着桌面:“唔……有意思。” 他回过头,看妻子脸色青白不定,想妻子是为曲周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