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着霜降的事儿一打岔,花月也就忘记说了,眼下看着才想起来。 表小姐还真是说话算话,这第二日果然就还来将军府了。 只是,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李景允方才还颇有些袖手旁观看好戏的意思,听到这里,他脸色一变,当即进门就斥:“苏妙!” 哪有拿别人银子来逞威风的,要不要脸了? 苏妙回眸,朝他一笑,手一抬便道:“表哥莫劝,这一箱子撂下,我与将军府便是两不相欠。” 呸!大白天的说梦话,不听他的意思便罢了,还想白贪他五百两黄金?李景允冷笑:“你就不怕我抱着这一箱子东西去衙门告你家沈大人一个中饱私囊?” 微微一噎,苏妙眨了眨眼,略为委屈地扁了扁嘴角:“与我家沈大人有什么关系?就不许是我在外头有什么营生,自个儿攒下的?” 话里有话地威胁人,李景允气得直翻白眼。真是嫁出去的表妹泼出去的开水,想往回收都烫手。 “景允莫劝。”李守天扶着桌角恼恨地道,“她今日能做出如此不孝之事,已经算不得我将军府的人,就让她把她爹娘的牌位都从祠堂里移走,我李家供不起他们!” “爹。”李景允欲言又止。 李守天却像是被气得狠了,双眼通红,不管不顾地挥手:“让她滚。” 苏妙脚下一个小跳步,麻溜儿地就“滚”出了主屋。 “小嫂子怎么也过来了?”瞧见花月站在外头,她迎上来轻声道,“我捅了马蜂窝啦,你也快躲躲,当心被殃及。” 花月很是不解:“表小姐想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非得把将军气成这样?” “也挺好。”苏妙不甚在意地摆手笑道,“我这人从三岁起命里就带风,注定没个安稳地儿的,能在将军府待这么多年已是不易,往后小嫂子想我了,去沈府找我便是。” 这姑娘潇洒得很,裙摆一扬就是一道烈火,烧不尽的娇媚灿烂。 可花月看着,却是笑不出来。她平静地望着苏妙的笑脸,直把她瞧得眼里有些泛红了,才道:“过些日子我便去找你。” “好。”苏妙飞快地扭头,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回见您呐。” 火红的裙摆消失在院门外头,像枝上最艳的海棠,被风吹去了另一处河岸。 背后的屋子里传来李守天的咳嗽声,嘶哑空响,夹杂着两声抱怨:“她凭什么那么说,凭什么?” 李景允没有回答他。 苏妙在将军府虽然不曾被苛待,但到底只是“表小姐”,说白了这是她住的地方,并不是她的家,她的家三岁就没了,将军府事多人忙,从来不曾给予她足够的关爱和呵护,以前一起在练兵场耍枪,他伤着了回来还有尤氏问上两句,可苏妙伤着了,都是自己找丫鬟帮忙上药的。 如今这么果决地选择沈知落,其实也并非是有多喜欢沈知落,也可能是想要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了。 再说——看看脚边这红木箱子,就她这性子,去哪儿都吃不了亏。 李景允叹了口气,看向外头秋雨将近的天。 一场秋雨落尽的时候,周和珉顺利地拿到了明年开春巡游各地的差事,这对皇家来说是个十分肥美的活儿,所到之处官员都会行“明贡”,太子当年就是一趟巡游攒下了足够的银子,后来势力才渐丰。 能得上这差事的,都是受皇帝厚爱之人,只是这回特殊了些,太子被皇帝故意冷落,周和珉硬是被人推了上来,坐在庆贺宴上都是愁眉苦脸的。 “有什么意思?”他跟近侍嘟囔,“又要坐车又要乘船,不如在京华待着舒坦。” 近侍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捂住他的嘴:“小祖宗,这是皇恩,可不能这么说话。” 周和珉直皱眉。 “要不奴才给您讲些趣事逗逗乐子。”近侍眼珠子一转,凑在他身侧小声道,“将军府那位少夫人您知道吧?先前京华不少人笑话她的出身,说她做那大都护的正妻,不但帮不了李大人,反而还是个累赘。结果您猜怎么着?” “嗯?”拿开他的手,周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