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的盔甲。 毯子塞在盔甲里,成了一张红色的脸,两支铜簪往脸上一插,便是个极为生气的眉毛。 李景允又出府了,没知会她要去哪里,只留了这么个东西,无声地控诉着他的愤怒。 要是之前,花月定是会生气,万一将军来传唤,她又没法跟人交代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第一次看见这个场景,再想想现在,她倒是觉得好笑。 三公子不是这院墙关得住的人呐。 随他去吧。 摇摇头,花月放下水盆就要去收拾桌子,结果刚一动手,就听得外头有人朝这边跑过来,步伐匆忙,气喘吁吁。 “不好了。”霜降扒拉住门框,朝里头扫一眼,见只有她在,慌忙进来就道,“您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花月被她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弄得有些懵:“你先说清楚,我走哪儿去?” 咽了口唾沫,霜降急道:“刚刚传来的消息,知道您身份的那个奴才,本是要发配去边疆的,谁料突然被太子殿下带走了。” 心里一沉,花月垂眸:“太子好端端的带走一个奴才做什么?” “还能为什么,前朝遗奴。”霜降掐着她的手臂,快给她掐青了,“他们不传话来我还不知道,您怎么能随便跟人暴露身份的,真当自己是什么御花园里随便的一条鱼,死生无妨?” 收拾好碗筷叠成一堆,花月无奈地道:“我也不是有意,那人先前就是西宫里的人,突然见着了,我想遮掩也没用。” 本来听说是前朝遗奴,她就只是想见见,碰碰运气,想着万一能套话出来也是好的。谁知道一见面卓安就认出她来了,泪流满面地跪在她跟前,要不是碍着柳成和在,都能给她磕头了。 “他应该不会出卖我。”花月道,“你先别急。” 霜降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恨不得给她戳个窟窿似的:“您是不是被男色迷昏头了?那人要真是什么忠奴,能突然背叛长公主告徐家一状?新主尚且叛得,您这旧主又算个什么?” “……”眉心拧了拧,花月叹气,“我知道了。” “我已经跟夫人说好了,就说您回乡探亲,且先出去躲几天,万一被查出来,也不至于被人在将军府里逮着。”霜降拉着她往外走,“车马都准备了,您只管跟着去。” 被她拉了个踉跄,花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盔甲。可也只来得及看一眼,她很快就被塞去了马车上,带着一包不知哪儿来的盘缠,晃晃悠悠地就上了路。 周和朔是个极其多疑之人,曾经因为怀疑姬妾偷听了自己和沈知落的谈话,而直接将人活埋,更是因为听见臣下要背叛他的风声,就带人将其抄了家。 上回东宫遇刺,要不是因为牵扯的人是李景允,周和朔也不会善罢甘休。 沈知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听见卓安被抓回来的消息,他立马赶了过去,想帮着说两句话。 结果,周和朔只随便问了两句,就将人安顿下去了。 这和他一贯的作风不符,沈知落扫了上头一眼,突然意识到他可能连自己也防备着,他只要在这里,周和朔就不会问很重要的问题。 他称病告了两天假,周和朔很爽快地允了,派人送他出宫。 沈知落转着罗盘,心里没由来地觉得慌张。 “我就知道是你的车。” 马车行到一半,车辕上突然跳上来个人,车夫吓得一勒马,沈知落没个防备,身子骤然前倾——然后就被苏妙一把接了个正着。 她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为了接他,哗啦啦都掉去了车厢里。苏妙倒是不介意,顺势蹭他脸侧一下,捏着他散落的墨发轻笑:“这么想我啊?” 微恼地推开她,沈知落道:“你怎么随便上别人的车。” “你也算别人?”伸手将地上的几个纸包捡起来,苏妙顺手打开一个,拿出个扇坠在他的罗盘上比划了一二,“刚好买了东西想送你。” 沈知落觉得荒谬极了:“苏小姐,我这是天命乾坤盘,不是谁家公子的折扇,不可能挂俗世之物。” “嗯嗯。”苏妙敷衍地应着,打量两眼道,“还挺合适,来我给你挂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