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允瞥了她一眼,脸色不太好看:“怎么,想把爷支开?” 心里一跳,花月连忙摇头:“没,哪能呢,爷爱在哪儿就在哪儿。” “那你这躲躲闪闪的是干什么?”他将书卷起来,往脸侧一撑,“又想你的老相好了?” 被挤兑多了,再听这种话已经丝毫不会难过,花月放下花瓶,从善如流地道:“老相好那么多,您问的是哪一个?” 脸颊鼓了鼓,李景允“刷”地展开书挡在自己面前,嗤道:“爱哪个哪个,有爷在,你别想得逞。” 花月笑了笑,看一眼内室床上的抽屉,不着痕迹地将准备好的被褥抱进来:“这床来过外客,奴婢替您换一换。” “不必。”李景允闷声道,“爷不嫌弃。” “可是……” “爷的客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来了气,沉着眉眼道,“说不用换就不用换。” 脸上的笑意有点僵,花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被褥,遗憾地伸手抚了抚。 这条路行不通,那可怎么是好? 眼前的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李景允擦着书边儿抬眼,就见那人磨磨蹭蹭地站着,琥珀色的眼瞳直往内室瞥,瞥一眼又飞快地收回去。 眉梢一抬,他眼里划过一道暗光,稍稍一思量,便放了书道:“今日累得很,爷想早些就寝,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不情不愿地退下去带上门,花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屋子里灯熄了,眼眸又是一亮。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寻了一截安神香来点上,顺风放上李景允的窗台,花月捂着口鼻看着香烟往屋子里飘,就蹲在外头等着。 夜里下起了雨,还越下越大,花月瞅着,心想雨天最是安眠,再加上安神香的催眠功效,应该是万无一失。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她“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公子?”小声喊了一句,她抱着被褥轻手轻脚地道,“下雨了,奴婢怕您着凉,特来给您加床被子。”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外头传进来的雨声,别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花月一喜,凑近内室又喊了一声:“公子?” 李景允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呼吸均匀。 心下一松,花月无声地上前,假意将被褥展开给他盖上,手却趁机伸到床里头,摸着抽屉上的铜环,轻轻一拉。 一团黄锦露了出来,里头裹着的东西纹丝未动。 眼眸一闪,她连忙想伸手去掏,结果床上这人突然就朝外一翻身,胳膊伸出来,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腿。 殷花月反应极快,凭借自己苦练多年的轻功,一个后仰翻就从地上翻到了床内,落点无声,姿势轻巧优美。 李景允手落了空,横在床沿边,人没醒。 偷偷松了口气,花月又想动手,谁料外头突然一声惊雷轰顶。 “咔嚓——”震耳欲聋的响动,伴随着花窗都被照了个通亮。 花月吓得浑身一僵,床上的李景允也似乎被吵着了,嘴里嘟囔了一声什么,翻过身来胳膊就搭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按在了旁边的枕头上。 闪电像是劈在房梁上一般,天边春雷阵阵,窗外大雨倾盆,花月一动不动地瞪着双眼,眼睛能看见的是床帐顶上的寿山纹,耳边传来的是李景允温热的气息。 怀里抱着了个人,这位爷似乎也没有察觉,呼吸平缓,睡意浓厚。他胳膊很重,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可也正因此,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小时候总怕打雷,一打雷她就爱往沈知落的房里跑,因为大家都说他知天命,雷肯定不会劈他。没想到如今躲在个不知天命的人身边,她竟然也觉得挺安心。 她侧头往旁边看,电闪雷鸣之中,睡着的李景允没有白日的戾气和乖张,一张轮廓较深的脸,眉目端正极了,长长的眼睫垂着,看起来温和又无害。 这样的人,就算做傀儡,也是浓墨重彩、最为打眼的一个傀儡。 雷声持续了一炷香,花月也就盯着人看了一炷香,一炷香之后,她清醒过来,想把他的手挪开继续去掏抽屉,结果刚一用力,旁边这人就像是要醒一般。 花月吓懵了,双手举在自己耳侧,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景允动了动身子,将她揽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似乎觉得很舒服,又沉睡了过去。 花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