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秦生看不下去了,“府上有何喜事?” 李景允斜他一眼:“爷被关得要发霉了,能有什么喜事。” “那您这是乐什么呢。” 抹一把自己的脸,李景允莫名其妙:“谁乐了,爷正烦呢,只能出来一个时辰,待会儿就要赶回去。” 他唇边弧度平整,眼神正气凌然,端端如巍峨之松,丝毫不见笑意。 秦生左看右看,艰难地说服了自己方才是眼花了,然后问:“将军最近忙于兵器库之事,还有空亲自看着您?” “倒不是他。”李景允撇嘴,“院子里栓了条狗,比我爹可厉害多了。” 那只狗狗牙尖、爪利、鼻子灵,差点耽误了他的大事。 可是。 方才好像气得脸都绿了。 想起殷花月当时的表情,李景允一个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 秦生:“???” 花月绿着脸在东院守着。 她知道李景允是个离经叛道的性子,非要出门,定是不会去做什么好事的,可他难得肯主动去见夫人,她为虎作伥一次,似乎也值得。 打点好东院杂事,花月踩上了去主院的走廊,迎面过来一个低着头的奴婢。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花月听见她轻声说:“那位今日出宫了。” 脚步一顿,花月沉了脸。 “去了何处?” “人手不够,跟不上,只收到了风声。” 花月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掌事?”小丫鬟想叫住她,可回头看去,那抹瘦弱的影子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 风吹竹动,庭院里一片清冷。 出了走廊,花月又变回了体贴周到的奴婢,将刚出炉的汤恭敬地送到将军书房。 李守天正在忙碌,抽空看她一眼,问:“景允可有出什么岔子?” “回将军,一切安好,公子在院子里休养。” “那便好。”李守天放下笔墨,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最近京华事多,他若能少添乱,便是给老夫增寿。” 花月觉得有点心虚,朝将军行了礼,匆忙退出来看了看天色。 天际渐渐染墨,府里的灯也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亥时一刻。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西小门处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花月脸色不太好看。 她就知道不能相信李景允那张骗人的嘴,真是老马失前蹄,老渔夫阴沟里翻船,都吃了那么多回亏了,她怎么还能上当呢? 咬牙切齿地掰下一块馒头,花月喂给门边坐着的旺福,阴侧侧地道:“等会见着人,甭管三七二十一,先咬他一块肉下来!”。 旺福是全府最凶恶的看门狗,好几次贼人翻墙越院,都是被它给逮住的。它平日与府里奴仆不太亲近,唯独肯吃花月喂的东西,所以花月吩咐,它立马“汪”了一声,耳朵一立,尾巴直摇。 看这亮晶晶的小眼睛,花月忍不住抱起它两只前爪:“狗都尚且通人性,有的人倒是不做好事,他要是有你一半听话,我都能长寿两年。” 话音未落,墙外突然扔进来一块石头。 花月反应极快,起身便后退了两步,石头“啪”地落在她面前,骨碌碌地滚开了。 拍拍胸膛松口气,她漫不经心地抬眼,却突然瞳孔一缩。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在墙头上看起来像皮影戏的幕布,旁侧生出来的树枝将幕布割出些裂缝,有人突然撑着墙头从其中跃了出来。 一身蓝鲤雪锦袍被风吹得烈烈作响,上头锦鲤跃然如活,袖袍翻飞,勾卷几缕墨发,墨发拂过之处,李景允低眼看着她,似嘲似恼。 花月一愣,刚想让开,结果这人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径直就扑到了她的身上。 “……” 要不是早有准备,她得断两根骨头。 咬牙将他接了个满怀,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露笑:“公子。” 宽大的袖袍从她肩的两侧垂下,李景允将下巴缓缓搁在她的肩上,轻轻吐了口气:“你对爷,意见不小啊。” “公子说笑。”花月勉强找补,“奴婢能伺候公子,是修来的福分,哪里敢有忤逆。” 哼了一声,他伸手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撒谎。” 花月腹诽,没敢吭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