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引路,姿态恭敬。 想想昨日翻墙都屡遭不顺,李景允觉得也有道理,便跟着她七拐八绕地往府里走。 结果走着走着就跨进了他最不喜欢的地方。 “夫人,今日路上出事,公子怕夫人担心,特来给夫人请安了。”一过门槛,殷花月欢喜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主院。 李景允步子一僵,转身就要走。 花月一把拽住他,力气突然比之前大了好几倍,任凭他双脚不动,都被她在地上拽出两道蜿蜒的长印。 “……” 李景允觉得,殷花月此人一日不除,他一日难消心头之恨。 第6章 她的软肋 在面对殷花月的时候,李景允显得可恶又诡计多端,让人恨不得把他扔出京华。 可每回坐在庄氏面前,他总是沉默寡言,浑身上下都透着疏离。 这个时候花月会庆幸庄氏眼睛不好,甭管李景允露出多么讨打的神情,她也能温柔地对庄氏道:“今日花开得好,公子一回府就说来看看您。” 庄氏意外又感动,拉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快先给他上茶。” 花月应是,从茶壶里随意倒了茶给李景允送去,然后清洗杯盏,滤水入壶,给庄氏端了上好的铁观音。 李景允:“……” 他觉得殷花月可能是不想活了。 庄氏笑眯眯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眼里只隐约看见太师椅上坐着的人影,她张了唇瓣又缓缓合上,犹豫许久,才轻声问:“你身子可好些了?” “回母亲,甚好。” “那……练兵场那边还好吗?” “回母亲,甚好。” “你院子里那几棵树,花开得好吗?” “回母亲,甚好。” 再无别话可说了,庄氏局促地捏紧了裙摆。 她很想同景允亲近,也很想听自己的儿子同自己撒撒娇,哪怕是抱怨什么也好,说说每日遇见了什么烦心事,或者说说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喜事。 可是没有,景允从来没有半句话想与她多说。 庄氏叹了口气,兀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夫人。”花月含笑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咱们回来的路上呀,路过了宝来阁,奴婢本是急着回来报信的,谁晓得公子突然看上了个玉兰簪,非让奴婢买回来给您看看。” “您看,喜不喜欢?” 沁凉的玉石,入手光滑,庄氏摸了摸轮廓,眼眸微亮:“景允买的?” “是呀。”看一眼满脸僵硬的李景允,花月贴近庄氏耳边,轻声道,“咱们公子打小就是个嘴硬的,面儿上断说不出什么好话,可他一直记得您喜欢什么。” 眼眶微红,庄氏摩挲了好几遍簪子,颤着手往发髻上插,花月接过来替她戴好,赞叹地道:“夫人天生丽质,本就戴什么都好看,偏生公子爷眼光独到,这玉兰与夫人相映成色,端的是桃羞李让,风华无双。” 李景允一副被噎住的表情。 他张口想说这狗奴才胡诌,可唇刚动一下,殷花月就扫了他一眼。 眼神冰冷,带着警告。 李景允不明白,区区一个奴才,为什么敢瞪主子?可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这人将庄氏哄得高兴了,然后过来引着他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买的发簪?”他茫然地问。 “回公子,前些时候一直备着的。” “那为什么要说是我买的?” “回公子,任何东西,只要是您买的,夫人都会喜欢。” 了然地点头,李景允终于回过神,一把掐住她的肩,阴侧侧地道:“当奴才的,什么时候能替主子做主了?” 花月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任由他抓着自己,笑得温顺极了:“公子教训得是。” “别把你这副样子给爷挂出来,没用。”李景允冷笑,“在里头瞪爷瞪得挺欢啊,离了主子就夹起尾巴了?” “公子教训得是。” “你是不是觉得有人撑腰,所以不把爷放眼里?殷花月,你到我院子里,就是我的人,我可以寻着由头一天将你扔进掌事院三回。” 花月恍然,然后点头:“公子教训得是。” 额角迸出青筋,李景允怒不可遏:“别拿这场面话来敷衍,听着就让人来气。” 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殷花月抬眼打量他,“亲母子尚说得敷衍的场面话,主仆尔尔,为何说不得?” 还教训起他来了?李景允咬牙,捏着她的下巴凑近她:“送了人的狗,还替原主人叫唤,够忠诚的。你既然这么护着夫人,那滚回主院不好?”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回主院。 花月垂眸,不甘地往身后看了一眼,不过只一眼,她便冷静了下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