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要说‘不打扰’这样的话?陆叔过完年就会走的,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难道非要等他走了,你再来后悔吗?” …… “爸,你经常抱着你和陆叔的合照一看就是一下午,生病了嘴里喊的也是他的名字,你明明就很在乎他啊,为什么又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 袁一的话就像把刀子似的,字字戳在袁清远的心窝上,戳得他心里一阵刺痛。 当陆越泽武断地指责他脚踩两只船的时候,对方那笃定的语气,让他深深的感觉到他们之间隔阂太大,这二十年多来的误会已经随着怨恨深入骨髓,根本无法化解。 即使他把真相说出来,陆越泽心里也会有个疙瘩,因为他当时选择的是逃避,而不是留下来与对方共同度过这个难关。他这么做,即使有不能言说的苦衷,也会让人产生不被信任的感觉。大概从他怀着孩子走掉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 袁清远打了两天吊针,感冒好得差不多了,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病来时,他的心情正沉在谷底,各种不适的症状才来得那么凶猛。病走时,他突然看开了许多,没什么非他不可,没什么不可失去,前二十年已经挺过来了,后面的日子还是可以照旧或悲伤或者快乐地过下去。 袁清远的身体好起来的时候,新年正式来临。 虽然每年过年只有他和袁一两个人,但他仍然会精心地准备一顿丰盛的团圆饭。从早上起床忙活到下午两三点,然后就等着晚上正式开饭了。 大过年的街上的店铺都关着门,外面也冷冷清清的,袁一闲着没事一直在和钟满发短信。 袁一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前些天袁清远病了,他转个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钟满,接着又撒了个小谎。他说因为袁清远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经不住旅途的奔波,所以他们不回老家了。 不过这几天他和钟满倒也没时间见面,他要陪着袁清远置办年货,钟满要陪父母到处走亲戚,他们平时只能靠手机联系。 闲下来时,袁一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他和钟满在一起时的画面。 两人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天天都腻在一起,几乎秤不离砣。 他忽然发现,钟满居然占据了他生活中的绝大部分时间,而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一日不见,慎是想念,时不时的还会翻看手机,希望对方能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过来。 他也说不清楚,这样的转变究竟是好是坏,心中总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有点小纠结,又有点小甜蜜…… 一晃就到了吃年夜饭的时间,袁一帮着袁清远把菜挨个端上桌。 在这个喜庆的日子,父子俩为了应节,喝了点小酒。两人都是一沾酒就上脸的体质,皆顶着一张红脸蛋开开心心地饱吃了一顿。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饭后袁清远感到胃里烧得慌,脸上的热度也迟迟不见消散,他走到阳台上,准备吹吹凉风透透气,视线不经意地向楼下扫去,整个人不由得一怔,在一个花坛的转角处,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好像是陆越泽的车! 他正欲仔细看个清楚,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铃声持久而响亮,半天没人接,袁一的叫喊声紧接着响起。 “爸帮我接一下电话,我在上厕所。” 袁清远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提示显示着“老板”二字。 他按下接听键,手机那边的人兴奋地说道:“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袁清远轻咳一下,说,“我是袁一的爸爸,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另一端的人似乎愣怔了一下,然后客气道:“原来是伯父啊,新年快乐啊!” “嗯,新年快乐。”袁清远举着手机走回到阳台,目光再次朝那个花坛看去,哪里还有黑色轿车的影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