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有弓箭,他当即提弓竖起,搭箭上弦。 左手持弓,颠簸间亦稳如泰山。 右手引箭,弓弦如月,渐次追向圆满。力道自后背始,传至手臂,至指掌时,忽生剧痛,犹如长钉贯穿。右手有疾,弓弦太重,力道每加一分,痛楚足添十成。额上沁汗,右臂颤动,右手几乎捏不住箭矢。 箭尖所指方位,一只成年野狼已扑开拦路护卫,于火光下飞跃向前。 野狼脚下,只有一人。 他咬牙拉弦,弓弦已满,借最后一丝灯火所照,放出羽箭。 箭矢啸风,穿越林间,直奔远处将隐于暗的猛兽。 奔马未停。 野狼热血泼面,赵令僖微睁右眼,血液涌入眼眶,她不得不迅速合上眼睛。她想要抹去挂在眉眼间的血,手指微抬牵动掌心,一阵剧痛袭来,似被利刃切断手掌。剧痛难忍,泪水夺眶而出,在满面血迹冲出两道红泪。 喧闹林间,飘出一线低低泣音。 狼尸压在胸口,她快要喘不过气,试图推开狼尸起身,可狼尸太重,她双手负伤,难以动弹。护卫们呆在当场,见野狼纹丝不动,试探着上前,发现狼已毙命,才急忙手脚并用着将狼尸移开。 重负消失的瞬间,她大口喘息,攥紧手掌,拳头撑地半坐起身。 伤口更痛。 浓稠的血自眉尾眼角滑落,她抬袖将血与泪一并抹去,目光转向一侧狼尸。 野狼双目被一支羽箭贯穿,嘴角被锋利的琴弦割裂,鲜血不住涌出。这只畜牲半点好处没讨到。她抬手在火光下展开手掌,两掌掌心皆被琴弦划破,伤口淌血,与狼血混合。 “你们——”厉色戾气丝毫不掩,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怒不可遏道:“都是死的吗!” “公主息怒,公主恕罪。”护卫们半跪成圈,瑟瑟请饶。 远处忽有亮光,她烦躁难耐,恶声催道:“去看看那边怎么了。” 护卫爬起身向四周看去,发觉有光亮在尽处,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明亮。黑云自光中升起,铺上苍穹。护卫大惊失色,后退道:“山火,是山火!山下起火了!”其余护卫闻言亦是慌乱。 说话间火势又进几分,山中骚乱起来。 “火要,要烧上来了!快跑,快跑!” “跑,快跑!!” 情绪瞬间蔓延开来,护卫们纷纷退避。 她随之看向火光所在,见相距尚远,轻视道:“慌什么。” 一阵风来,带着热浪,远处火焰骤然窜起,推进之快令众人惊骇万分。护卫们不再犹豫,一人道:“公主,快逃吧,山火烧起来了!” 她尝试着站立,腿脚却似被绳索捆缚,难以动弹。 护卫看她似乎动弹不得,回头又看火势仍在迅速逼近。目光来回扫过几次,看她仍然未能站起,索性一咬牙,不再犹豫,立即后退几步,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逃入林中,身影消失不见。 一人逃离,众人追随,很快围在四周的护卫作鸟兽散去,将她一人留在原地。她想要叱骂,却被伤口痛楚封住喉咙。近处的草木碰撞,远处的厮打吼叫,声音都渐渐弱去。她独自一人,与狼尸为伴,留黑暗山林中。 当护卫散尽,她才听到林中其他动静,一阵马蹄由远及近,迅速靠来。她抬眼看去,目光越过近处草木。夜云不晓人心,偏遮去明月繁星,山林更暗,马蹄声在黑暗中回荡,她看不到马背上的身影。 当云彩散开,星月光辉照在来人身上,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仍能辨得出,是张湍。 张湍纵马越过重重障碍赶到近处,下马后匆匆上前,全不复半刻前行尸走肉的模样。见她瘫坐在地,脱口而出一句:“公主,可有受伤?” 语调温和,带有关切。 眼前张湍满面是汗水,或是夜里林间湿气在他面颊凝出霜露。她看到他手中的弓,想到被羽箭贯穿双目的野狼。 眼中泪光微闪,她问:“是你箭?” 张湍低声应下。 泪水滚下,双唇轻抿,她摊开双手,将两条横跨掌心的长长伤痕送至张湍眼前。张湍接过一支火把,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