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作甚。”她抬眼笑道,“召原东晖、晏别枝及宛州所有官吏。” 次狐惊骇,温声劝道:“公主,临行前皇上再三叮嘱,此行不可声张。召原指挥使与吴指挥使倒还好说,传召宛州全体官员,怕就瞒不住了。” “瞒不住就不瞒。本宫的人,带着本宫的令牌,出去才多久功夫就死了?还想要瞒着本宫,一个二个,真当本宫好欺负不成。”她横一眼张湍,“尤其是你。” 原东晖亲眼见次燕身死,晏别枝始终于暗中护卫。若由她召见二者,不仅城门前众宛州百姓遭殃,怕是连汤池下毒之事亦难以隐瞒,几位御医也将受累。而宛州各级官吏,本就人心惶惶,若任她妄为,此后查处贪墨之事恐怕更是阻碍重重。 不能任她胡来。 张湍揖道:“湍未敢欺瞒公主。此事尚未查明,请公主宽限些时日,待湍查明真相,定将真凶绳之以法,还次燕女官一个公道。” “在你眼里,一个死人竟比本宫还要重要。”她气息不畅,咳了两声,盯着次狐冷声道:“带令传人。一炷香内,若未见原东晖、晏别枝及各级官吏滚到院子里跪着,本宫就要他们的脑袋滚进院子里。” 张湍意图再拦:“公主三思。” “是容你离开内廷当差让你忘了,忤逆本宫是何下场?”她呼吸渐急,面上泛起红晕,显是气得狠了。次狐不敢再劝,伺候她饮盏温茶,气息平稳后方去劝说张湍传召众人。 “晏指挥使藏身暗处,只需公主一声诏令便会现身。张大人此刻不去,公主亦会召吴指挥使去办,张大人何必自讨苦吃。”次狐哀叹,“张大人,听奴婢一句,去吧。” 张湍仍旧不肯,只道:“湍不惧责罚,只是此刻不宜传召一众官吏见驾。” 不待二人继续论辩,一声尖锐哨音响起。 堂上丫鬟吹响一枚金哨,被哨音所惊,怔在原地。 赵令僖见状失笑:“这哨子做得漂亮,声音却难停刺耳。我一向不爱用。” 次狐无奈叹息,推张湍向厅外去,以求暂时躲开赵令僖的视线。 身着暗红甲胄的武将骤然现身院中,武将大半张脸藏于铁盔暗影之下,难辨容貌。其身材高大,腰挂长刀,径直向厅内行去,于赵令僖脚边跪下听命。 她稍探身向前,伸手敲敲对方头盔道:“怎么还带着这个丑帽子。” 来人正是一路护驾的晏别枝。哨音为令,晏别枝闻声便至,无片刻耽搁。他将铁盔取下,显出张英俊面容。因常在行伍,晏别枝肤如麦色,五官英朗,身量魁梧,披一身甲胄,尤显英姿勃发。 晏别枝抱拳道:“请公主吩咐。” “将原东晖叫来,宛州上下所有官吏,全部叫来。”她仔细一想又道,“城中守卫全都撤了,换上本次随行将士。” “属下领命。”晏别枝起身向外,经张湍身侧时,轻蔑一瞥,扬长而去。 一炷香后,庭院内跪着十数人瑟瑟发抖。 原东晖与晏别枝分在两侧站立,遥遥向堂上赵令僖行礼道:“启禀公主,宛州众在册官吏皆在此处,请公主发落。” 赵令僖坐在堂上,捏起枚青枣,悠然问道:“本宫的贴身婢女死在宛州城里,你们之中要选出一人给她陪葬,谁去?” 金玉儒在列首跪着,听得分明,急忙磕头道:“下、下官不知靖肃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一枚青枣抛出,直砸向金玉儒官帽,落地后骨碌碌滚向后侧,惊得金玉儒浑身打颤,连连高喊:“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本宫问一,你答二。”她再捡枚青枣,“晏别枝,先把这个砍了。” 晏别枝抽刀出鞘,行向金玉儒身侧。 刀光闪烁,张湍上前拦刀:“即便金县令有罪,其身为朝廷命官,也该由皇上亲笔勾朱。” “下官有罪。”金玉儒连连叩首,只重复这一句话,片刻后猝然昏倒在地。 晏别枝上前一探,道:“启禀公主,人吓昏了。” 厅内传来一阵轻笑,她咬一口青枣,幽幽道:“把他吊进井里清醒清醒。下一个。” ? 第39章 民间夏无冰窖,故将易腐易烂食物放置竹篮中,吊入井内悬空贮存。晏别枝遵赵令僖命,遣护卫将昏迷不醒的金玉儒吊下井去。张湍眼睁睁见一活人被如肉块蔬果般对待,从旁制止,然他虽倚圣旨之命可调遣随行护卫,可现有赵令僖亲口谕令在前,原东晖等人对其调派视若无睹。 二品朝臣,奉旨钦差,此时此刻如同虚设。 既无护卫听命,他就自己来办。张湍绑起宽袖,掖上衣摆,站在井边握住捆缚金玉儒两腕的绳索,试图将人拉起。护卫在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