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乏了,伏案睡去。是奴婢为铺床更衣伺候公主歇下。” “是吗?”她摆摆手,隐约觉得不妥。昨夜她是与张湍下棋,后来太困,印象模糊许多。便问:“张湍呢?” “公主宿在屋内,张大人无处可去,在门外立了一宿。奴婢擅自做主将公主的斗篷与他穿了。好在风住雪停,人应当无碍。”次狐奉盏热茶,“午膳都在炉上热着,公主吃些?” 目光瞥向一侧,见此间陈设确非寝宫。难怪是床也不适,椅也不适,躺得浑身上下不舒坦。于是披上次燕新送来的斗篷,带着一行人推门离去。 张湍站在院中,抬头遥遥望着远处,不知看些什么。 因缠绵病榻,并未束发,匆匆离屋时更无暇顾及,仅以布绢将头发半绑。半散青丝压上嫣红兜帽,小风来时,与帽檐白绒一同轻轻飘摇。 她停步看去,红衣衬病容,引人流连。粗略算来,人在宫中半年有余,她已给足耐心。 “送他去验身,该教的都教一教。”她再多看几眼,笑眼弯弯道:“催他们快些。” 次燕率先应下差事,率两名内侍留在院中。 午后乌云散尽,日光微微,摄云湖冰面已铺平整。尚衣监得令寻出往年冰缎1,翻新修整,又连夜赶制数套全新冰缎,呈送海晏河清殿。 樊云生正习字,被传去摄云湖畔,抵达时见湖畔支起数顶帐篷。赵令僖候在帐篷中,捧着碗桂花牛乳,正指挥分发衣物与冰缎。 “过来。”她冲樊云生招招手,“会冰戏吗?” 樊云生茫然摇头。 摄云湖冰层厚实,可作冰戏,穿着冰缎可于冰面快速滑行。眼前一排十岁上下的小将,分列两队,分别穿着红、蓝外衣,以襻膊系紧袖口,方便动作。 她从袖中摸出一枚镂空金球,球中锁有两颗银珠,金球摇晃,银珠相撞,当当作响。她笑道:“你也与他们一样,换好衣裳,待会儿咱们去冰上抢金球。” 樊云生较那两队小将矮了许多,又从未习过冰戏,此时忽然被派上场,更衣时慌里慌张地询问一旁宫女。宫女掩面笑着,取来几块棉垫绑在他膝弯手肘处,以免磕碰太狠受伤。 赵令僖换上红衣,穿着冰缎,由次狐谨慎搀扶着踏上冰面。 游主事先行一步滑至摄云湖中央,举起金球高声道:“铜锣一响,金球抛出,坠地之后,两队抢夺。最终将球送入笼中者胜。胜者赏银百两。” 赵令僖跃跃欲试,笑看一旁站立不稳的樊云生道:“真笨。” 樊云生打开双臂平稳身形,战战兢兢看着游主事手中金球。 铜锣置于笼中,待问过赵令僖后,笼中宫人高高举起红棰,重重落下。锣声一响,游主事抬手奋力抛起金球后快速退开。 两队人马盯紧金球,刚一落地,纷纷从速滑行上前争抢。 樊云生在后刚挪一步,却无法掌控双脚扑到在冰面,手脚并用也只是爬起跌倒、跌倒爬起。远处湖面中央,红蓝交错,赵令僖已在人群中抢夺金球。 罗书玥携皇太孙赵子谌姗姗来迟,见樊云生在冰面上跌跌撞撞,遣人将其传来问话。 “樊少师不会冰戏?”罗书玥举起帕子,轻蘸其额角。 额上一块红肿分外明显,应是刚刚摔的。 “母妃,他就是爹爹的老师吗?”赵子谌身着护具,好奇打量着他,“可我看他和我一样高。” 罗书玥笑道:“不许无礼,这是姑姑给爹爹寻的老师。快叫樊少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