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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御史 第20节


   王焕闻之叹息不已,赵令彻寻上前来宽慰。

    年节已至,上将军陆文槛获许回京过年,除夕摄云湖宴便也为他设下席位,与王焕相近。陆亭与父同席,正听到二人议论,噙笑不语。

    陆文槛忧心道:“这靖肃公主愈发荒谬了。松斐,先前说的事,我不能答应。”

    “爹,却愁虽有奇思妙想,却从不针对儿子。”陆亭成竹在胸,“哄了这么些年,我知道她的脾性。你常年在边关,这次回来再办不成一件事,娘恐怕不会轻饶你。爹总不想除夕夜一人睡书房吧?”

    父子二人压低声音交流,赵令彻只零星听见几句,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厢光晔楼中又送出字签,是皇帝道:“时辰不早了,开席吧。”

    众王公大臣听闻,纷纷行礼叩拜,齐声山呼万岁,远远送入光晔楼中。乐师舞姬游湖演奏,各式菜肴亦乘小舟送往各处,不时自金笼边路过。

    张湍身在笼中,听得到水波后的岸上吵嚷。辨不清字句的一声一调涌入他耳中,在脑海化作一句句讥嘲唾骂,最终被虚幻的琴音遮盖。

    今日是除夕。

    他似平静地看向前方熠熠燃烧的蜡烛,许久未在夜间见光,倒有些不大适应。往年除夕,他与家人一同在烛下守岁,却不知今日父母二人是否得席落座,是否看尽冷眼听尽冷语。

    忽盼能有狂风,吹熄盏盏高烛,便无人能看到他。

    心念一动,风即动。一朵梅花落,擦过眉梢。他动作迟缓地捡起梅花,见梅蕊承托一点冰雪。

    片刻后,鹅毛大雪纷纷压下。

    岸边一阵骚动,有喜声高贺:“除夕见瑞雪,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怎么,外边在闹腾什么?”皇帝端着酒盏,听到隐约哄闹声,查问一句。

    宫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下大雪了。除夕瑞雪,来年必是好年景。”

    皇帝倒无喜色,吩咐说:“将杜只鹤叫上来。”凡有天象,无论好坏,皇帝皆要问过钦天监监正杜只鹤后方下判断。

    杜只鹤匆匆登楼拜见,对答说:“回禀陛下,这场雪来得怪异。微臣接连数夜观天象,推演今日气象,当是无风无雪之日。今日骤降大雪,恐有危厄。”

    “如何化解?”皇帝心有忌惮,而湖畔仍有喧嚷传来,当即命人上岸传旨,凡贺降雪者一律掌嘴五十,宴后廷杖三十。

    “尚且不知,容微臣返回钦天监推演化解之法。”

    “准!快去。乘朕的步辇去。”

    一场宴席刚刚开始,就被大雪搅局,赵令僖筷子一搁,板着一张脸道:“能有什么危厄?我看就是这老天诚心坏我好事。”

    “不可胡言。”皇帝冷声呵道,一看她脸色,忙又温声安抚:“是我语气重了些,但这话确是不能乱说。看这雪一时片刻也停不了,不妨叫他们散了,各自回家去过节吧。”

    她道:“不行。”

    雪花飘入窗内,宫人们不得不将窗子闭锁,撤去两盆炭火以免热气太重。

    “也罢,这群朝臣里多得是附庸风雅之人,雪中饮宴一准合他们的意。”皇帝呵呵一笑,命人将席上盘盏调换位置,一些她素来爱吃的、珍稀难见的、时令鲜物的菜色皆被放置在她面前。

    好言好语哄了许久,她才稍舒缓了脸色,刚提起筷,又听木梯作响。

    是楼下舟船来往送信,孙福禄得了口信,忙上前禀报道:“启禀皇上,上将军求见。”

    “陆文槛求见?他从边关回来后还没见过,叫上来吧。”

    不久,陆文槛便至光晔楼顶。他正值壮年,又常年操练兵马,身强体健,乘舟登楼一气呵成,喘也不喘。

    皇帝见了赞道:“朕是老了,上两层台阶便喘,哪像你们,一路跑来半点儿事都没有。说罢,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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