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是个清闲王爷,平日里清闲当差是真,可到年底也是闲不下的,待年例下来,我补你份压岁钱可好?” 姜荺娘将他推开,转身又对着镜子拆下头发来,语气微嗔道:“你若回来帮我,我还回头送你个礼呢。” 她也就发发牢骚,知道他在外自有他的忙碌应酬,并未真想叫他来参与内院之事。 岂料庄锦虞反问她:“你说真的?” 姜荺娘笑说:“真,比珍珠真。” 她说完便叫丫鬟来将头发编束起,忘了这茬对话。 结果没曾想庄锦虞第二日便没再出去,一本正经地将事情交代给管事和府中其他婆子去办。 姜荺娘打量着他道:“你这是作甚?” 庄锦虞道:“不是有夫人邀你去赏雪吗?你去吧,叫车夫当心路滑,若是遇见大雪就早些回来。” 姜荺娘坐到他右手边,道:“我留你在家中做差事,自己反倒出去与人赏雪,回头这闲话传出去,指不定我又成了什么泼妇了。” 庄锦虞慢悠悠抿了口热茶,与她道:“你都已经寻得如意郎君了,她们说什么你何必在意,你又不用再嫁人了。” 姜荺娘扯了扯嘴角道:“若是我当初有的选,未必就选你这样的。” 她随意一说,庄锦虞却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账簿上抽回,抬眸扫了她一眼,将那账本朝桌上一丢,问她:“那你选什么样的?” 姜荺娘道:“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你知道我琴棋书画不精通了?”庄锦虞蹙起眉头。 姜荺娘绷着脸,忍着笑说:“你棋艺倒也还可以,可我既没有听你弹过琴,也没看你写过诗画过画,叫我如何评价。” 庄锦虞似瞧出她的促狭,牵着她的手便起身来。 “去哪里?”姜荺娘问他。 庄锦虞道:“去书房。” 等姚姑姑顶着满头雪过来的时候,却见冯嬷嬷坐在那里,盯着账本上的小字一行一行看过。 “王妃呢?”姚姑姑四下张望了一眼问道。 冯嬷嬷揉了揉受罪的老眼睛,一脸郁卒道:“王爷说了,这些事情他来处置,让王妃赏雪去。” 姚姑姑心想她也没看见王爷啊。 “那王爷人呢?”姚姑姑又问。 冯嬷嬷抽了抽嘴角,道:“与王妃去书房讨论诗赋了。” 姚姑姑无语得很。 这小两口倒是会偷懒,趁着大雪封城的时候两个人兀自躲去谈情说爱了。 至于年后,俞太后倒是也给姜荺娘包了个不小的红包。 只是俞太后待她的态度始终微妙。 姜荺娘也说不上来。 与自家薛老太太一样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薛老太太是嘴硬心软,而俞太后却是温和客气,但始终给人一种淡漠疏离之感。 姜荺娘收了红包,便听对方与她说道:“你入瑾王府也不算新妇了,是时候该有孩子了。” 姜荺娘顿时恍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俞太后这是想要抱重孙子了。 从俞太后处出来,宫婢正要引姜荺娘出宫去,等候她的丫鬟便上前来与她传话。 “方才皇后宫中有人来过,见您久未出来,便传话给奴婢,只说皇后请您过去一趟。” 这会儿姜荺娘倒是不忌讳在私下里见林皇后了。 如今她亦不是无名之卒,嚷嚷一声自己是瑾王妃,也不怕没人不上来帮忙。 她犹豫片刻,想宫中到底是个礼数严厉之地,按规矩只要林皇后一日为后,即便身为王妃,姜荺娘也不能拒见。 她因在皇后宫中落下的阴影,心中一面存了防备,一面往那处走去。 途中正路过一片假山丛石,突然钻出来个男子。 那男子正整理着衣裳,却不知方才在假山后作甚,抬眸见着姜荺娘,忽然就怔愣住了。 姜荺娘见他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又盯着自己,行径十分怪异,只颦起眉。 她身边丫鬟正要上前去请人让开,岂料那男子却迈进一步,极是失礼地打量着姜荺娘道:“不知这位娇娘是来自何府?” 丫鬟跟在姜荺娘身边久了,哪里想过在皇宫这地方还能见到这等纨绔冒失子弟。 她正要呵斥对方,却听见有人先开了口。 “高公子,本宫没曾想今日会在此地遇见了你。” 那声音从姜荺娘身后传来,姜荺娘抬眸看去,略有些惊讶。 这人便是年前入了宫的白凝瑄。 这会儿她与姜荺娘先前所认识的样子很是不同。 对方眉间绘了花钿,发髻高盘,簪金钗步摇,穿得茶白色缠枝莲花纹对襟云锦袄,淡妆樱唇,眉目冷清,她是白家极出色的女儿,年轻貌美,在这后宫之中与那些旧人亦是极为不同。M.hzgJJX.cOM